沈珞言淡淡地道:“沈伯奎传达圣谕,是说我爹被出族,还是被移爵?”
阿忠惊讶:“自是出族,何来移爵?”他们心中只认侯爷一个,大老爷不过一个文官,怎么能做武侯?
就算大老爷的确是想叫侯爷移爵,但他也没有这个本事。这是得皇上点头,必须有圣旨为证的东西。
但是他们只听到大老爷说圣上口谕。
沈珞言唇角轻轻一扬,道:“既然不是移爵,就不用理他们了。”
“不用理?”阿忠有些纳闷。
不止大老爷,连老夫人也说话了,说皇上既然已经将二房出族,原本是当天就要搬走的,不过他们顾念亲情,给二房三天时间准备,这已经是仁至义尽,若是再不知好歹,就毫无情面可讲!
当然,这些难听的话,阿忠没有讲出来。
三姑娘才十五岁,还是个弱女子。这样的事,讲给她听,不过是让她的心里多几份煎熬,多几份担心而已。
竹兰轩的人已经准备去找房子了。
只是这件事当然要知会三姑娘的。
但据映月轩的下人们说,三姑娘大清早的就出府了,他们只得一趟趟地来看。
毕竟,还有三天时间,侯爷被下了狱,他们就要把一切事都处置得妥当,不能让三姑娘受委屈。
至于搬出去,皇上的圣谕,他们没办法抗拒。
沈珞言轻轻挑了挑唇角,道:“这是哪里?”
阿忠有些纳闷,他挠了挠头,一脸不明所以地道:“这个,府里!”
“什么府?”沈珞言又问。
阿忠疑惑地看一眼沈珞言,坏了,三姑娘不会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表面镇定,实际上心里已经六神无主了,所以连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吧?他只得又加了一句:“武定侯府!”
沈珞言笑了笑,道:“既然我爹没有移爵,武定侯还是我爹。我爹出了族,但爵位还在,那这武定侯府,就是我爹的。要搬走的是谁你知道了吧?”
阿忠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对对对,要搬也不是侯爷搬,我们都糊涂了,幸亏三姑娘提醒!”他一拍自己的头,咧开嘴笑道:“我这就去通知竹兰轩所有人,把地方守好了,可不能被大老爷给忽悠了去!”
看着阿忠匆匆而去的身影,沈珞言摇头笑笑。
话是这么说,不过,真要做起来可不是这么容易。
沈伯奎和老夫人怎么可能搬?就算沈云霆已经出族了,但若真的把老夫人和大房三房所有人都赶出这个武定侯府,道理上可行,情理上却不可行。
毕竟,在老夫人面前,沈云霆还是儿子。
就算母子情份已绝,但沈云霆不能做得那么绝。
何况,现在沈云霆还在天牢里。
没有沈云霆在的武定侯府,沈珞言只是弱女子,还是孙女辈,也不能和带着人和曾经的长辈大打出手。
再说,她若真把人全都扫地出门了,哪怕再是占理,也会被人议论不近人情,六亲不认。
这个世上有些事就是这么不公平,要把二房出族的人是老夫人和大房三房,二房分明是弱势,若二房据理力争,但只要过激一些,那些舆论却又会指责弱者太过强横。
谁叫他们是晚辈。
为老不尊有时候,打着老的旗帜,可以倚老卖老,甚至让不明真相的人成为帮凶。沈珞言清楚这个道理。
她不在乎这个名声,但是,她不能让所有人把脏水泼洒到沈云霆身上。这是她认可的父亲!
沈珞言回到映月轩后,让钟嬷嬷去办一件事。
钟嬷嬷离去后不到一刻钟,映月轩的门就被敲响。
虽然竹兰轩和映月轩的下人都得到了沈伯奎的通知,限令三天后搬走,可是那时候沈珞言不是不在府中么?
在沈珞言手中吃过亏,丢过脸,气过恨过怒过恼过却只能自己吞咽的沈伯奎,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
当然,他没有亲自出手,敲响院门的,是沈颖怡。
映月轩的院门打开,放沈颖怡进门了。
沈颖怡一眼就看见从内院门口走出来的沈珞言。
穿着浅紫衣衫的沈珞言,如一团紫云,缓步而来,她神色平淡中带着疏离,清浅中带着寒凉,原本绝美的脸,因为这样的神态,更多了几分只可远观不可轻辱的清傲孤绝。
淡淡地扫了沈颖怡一眼,沈珞言并没有半分意外,当然,更没有出现沈颖怡以为的惊慌失措和惶然无助。
沈颖怡扬了扬眉,露出一个笑容来。
她的笑容中带着那份高高在上的优越,带着落井下石的残忍,却偏偏把自己伪装得很温柔,声音娇柔中带着媚意:“三妹妹,姐妹一场,我可是特意来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沈珞言看着装模作样的沈颖怡,神色很平静,似乎没有看到她房间炫耀的眼神,顺口问道:“听说你嫁入晋王府的日子已经定了,怎么,不去准备嫁妆,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嫁入晋王府五个字取悦了沈颖怡,她眉开眼笑,心花怒放,当然,她来到这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向沈珞言炫耀的,既然沈珞言主动提了出来,她正好顺着话头就接过去:“原本我是想留在府里多陪陪爹娘和祖母几年的,但是晋王殿下心急,跟爹爹约定了婚期。沈珞言,这是沈家与晋王府的联姻,到时候定然有很多贵眷前来,我原本还准备把几个妹妹都介绍给她们,凭着我的这份关系,她们也都能入贵眷之眼,有个好的前程,说一门好亲。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