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京城的另外一边,定国公府里也有些不大安宁。
霍承瑾神色平静的坐在定国公霍楠的下手,一身石青色的直缀,青玉簪挽发,原本星子般额眸子此刻微微的垂着,一言不发,似乎在座之人口中侃侃而谈的人物主角不是他自己一样,淡定的就连原本坐在他旁边和他一母同胞的霍承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二哥,你倒是说句话啊!皇上下的这道赐婚圣旨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什么谢家的四小姐到底是个什么品格,咱们见都没见过,怎么突然就赐婚了!”
霍承琰这句话一出口,就被座上的定国公瞪了一眼,厉声道:“无知小儿!这话也是你能说的,陛下圣恩,咱们只管接着就是了,那里有你多嘴的地方!”
只这一句话,就止住了大厅里嘈杂的议论声,尤其是坐在定国公旁边侃侃而谈的定国公胞弟霍杨,此时更是脸色有些难看,这一招指桑骂槐真是好手法,打脸无数,却让人有苦说不出。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大家也是关心承瑾,咱们定国公府这么多年了,也从未有过陛下亲自赐婚这样的好事儿,如今储位不定,陛下又看重谢放,如今却将谢放的嫡女赐婚给咱们霍家,少不得就有些深意。”霍杨有些勉强的笑着道。
霍楠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长子,心里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宠辱不惊,沉稳大气,倒也有几分气度,想到这儿又转头看了一眼霍杨,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心里又不由得一阵不烦躁:“为人臣子,岂敢私下猜度圣意!”
霍杨看着兄长是真的生气了,却也不敢再多嘴了,只得哂笑道:“大哥这话说的,咱们自然是不敢擅自揣测圣意的,咱就是随便说说,毕竟这可是咱们霍家的世子夫人,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霍楠听着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道:“谢家的家教我是知道的,谢侍郎与我同朝为官,虽然没有深交过,但是他的官声还是有口皆碑的,如今他又被圣上重用,这样人家出来的姑娘难道会差吗!这可是圣上亲口指下来的!”
霍杨听了心里虽然有些不大得劲,但是到底还是不敢再顶嘴了,只得笑着应了下来,只是心里却暗暗想,好处也是你们大房拿了,如今却还要得了便宜再卖乖,说上两句又少不了几块肉,却还做这副样子,若是真来了一个搅家精,就有你大房受的。
霍承琰坐在旁边,看着他二叔这副样子,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偷笑,整日在人面前摆出一副长辈的脸,如今在老爷跟前吃了瘪,想到这儿霍承琰又拿胳膊肘撞了撞坐在他旁边的霍承瑾,一脸的幸灾乐祸。
霍承瑾看着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弟弟,眉头皱的比他爹还深,最后思索了再三,还是叹了口气道:“父亲,陛下赐婚,婚期却未定,不知是如何处置?”
霍楠这会儿也是一脑门的官司,赐婚这事儿里面要是没有老太太的手笔,你打死他他都不信,一想这事儿里隐含的政治意味,霍楠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想什么赐婚的时间,所以这会儿也是一口的敷衍:“这事儿我却不知道,想来谢家那位姑娘,今年也不过十二三岁,要等到及笄之时,怕也得三两年,此时也用不着着急,这事儿都交给太太处理就好,你一个大男人,就别跟着掺合了。”
听得霍楠的这番话,霍承瑾的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隐晦的情绪,只不过这个情绪却只是一闪而逝,继而他立刻又低下了头,沉声道:“是。”
与此同时在定国公府的内院,却是一副不同的场景,定国公继室夫人秦氏,斜斜的歪在定国公府正屋左侧间的临窗大炕上,容长脸,柳叶眉,一双凤眼倒也精致,肤色雪白,保养得当,看着不过三十岁的样子,却穿了一身暗紫色万字不断头斜领袄子,神情恹恹的看着站在底下服侍的一个妈妈道:“世子真的好福气,竟然有了这份姻缘,往日里我日日带着素素,原本就像亲上做亲,却不知老太太竟然横插了这么一手,倒是把我这侄女推开了,日后等老爷去了,我在这个家怕是连站都没地方站了。”
这位妈妈看着倒也是个伶俐人,面色白净,眉眼平和,低低的挽着一个攥儿,头上带着一个翠玉簪子,手上带着金包银的镯子,穿着一件石青色的袄子,料子看着虽然不多名贵,却也是上好的松江软绵,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氏的陪嫁杜妈妈。
却说杜妈妈此时听了秦氏的这番话,心里也觉得不好,却也不敢多说,只得安慰道:“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虽然日后公府是世子做主,但是毕竟太太还有五姑娘,而且太太也在名分上占着礼法,世子再怎么样,也不会亏了太太的一份。”
“亏自然是不会亏我,只怕日子也没有如今这般好过,世子那般的人物你还看不清楚吗?当初我本想将大小姐养在跟前,老爷都同意了,却偏偏世子从中作梗,生生让老太太养了大小姐去,知道的就说是世子非得要的,不知道的,还不知要怎么编排我,妈妈么看看,老爷如今还在,世子就敢这么给我没脸,要是他日老爷去了,那我真是没法活了!”秦氏容色愤慨的道。
看着秦氏这般形容,杜妈妈脸上虽然还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却不禁想,当时大姑娘倒的确是在你膝下养过几天,只不过也就几天的功夫,大姑娘原本由前夫人留下的一个首饰盒子就被你搜刮去了,世子要是能放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