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涌起了喧笑,海岸闪烁着苍白的微笑。致人死命的波涛,像一个母亲在摇着婴儿的摇篮一样,对孩子们唱着无意义的谣歌。大海在同孩子们游戏,海岸闪烁着苍白的微笑。
孩子们在无边的世界的海滨聚会。风暴在无路的天空中飘游,船舶在无轨的海上破碎,死亡在猖狂,孩子们却在游戏。在无边的世界的海滨,孩子们盛大地聚会着……”
他向前迈出一步,千万颗恒星的光辉便化作灿烂的银河之桥梁,构架在“无限”大潮充沛的水流之上,接往女孩所在的彼方。
踏出第二步时,他的身形已化作光芒。
当众星黯淡……季木已经站在了女孩的身旁。
“等到你了……”
女孩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悄悄地说道。
“对不起……芷,让你久等了吧?”
女孩摇了摇头,缓慢地转过身,露出了一抹虚弱的微笑,“不……其实你来的时间刚好。”
等到季木到来之后,她已经没有了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与力量。
“已然幸福了……”
这般说着,她的身体在这话语的音韵中倾倒……
季木将女孩轻轻横抱,带着她走向海平面尽头的远方。
……
“我做了一个伤心的梦,”暑假快结束的一天早晨,阿莉莎对我说。“梦见我还活着,你却死了。不,我并没有看着你死,只是有这么回事儿:你已经死了。太可怕了,简直不可能,因此我得到这样的结果:你仅仅外出了。我们天各一方,我感到还是有办法与你相聚;于是我就想法儿,为了想出办法,我付出极大的努力,一急便醒了。
“今天早晨,我觉得自己还在梦中,仿佛还在继续做梦,还觉得和你分离了,还要和你分离很久,很久……”说到这里,她声音压得极低,又补充一句:“分离一辈子,而且一辈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为什么?”
“每人都一样,必须付出极大的努力,我们好能团聚。”
她这番话,我没有当真,或者害怕当真。我觉得心跳得厉害,就突然鼓起勇气,仿佛要反驳似的,对她说道:
“我呀,今天早晨也做了个梦,梦见要娶你,要结合得十分牢固,无论什么,无论什么也不能将我们分开——除非死了。”
“你认为死就能将人分开吗?”她又说道。
“我是说……”
“我想恰恰相反,死亡能把人拉近……对,能拉近生前分离的人。”
我们这些话深深打进我们的内心,说话的声调今天犹然在耳,但是全部的严重性,到后来我才理解。
——《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