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ku酱……现在也是身处在昨日的梦中吗?”
轻轻地按下了手中的按键。
同时,也闭上了双眼……
我知道这段文字已经发送成功了。
可是……仍会感到有些惶惑。
梦是非实在之物。
而将虚幻与现实相连的……又是为何物?
梦间通信……
正是这一莫名出现在我手机上的应用,改变了我本已经不再泛起波澜的生活。
不经意间,右手的拇指从桌上摊开的纸页边缘划过。
微不可察的细纹之间,渐渐涌出淡淡的血流。
而我只是怔怔地注视着那滴于我的指尖淌下、在纸面上逐渐晕开的血珠,同时也明白了拇指的疼痛。
手机轻震。
虚空之中仿佛出现了波痕一般的纹路……
那纹路仿如是一种奇异的电波。
没错……
万物的本质……便是电波。
世界是最大的发射源!
而人类同时起着传播和接收的作用。
洞悉了世界的真相以后。
再度睁开双眼之时……原本平淡无奇的世界已淹没在电波之海的浪潮之中!
存在于这个世间的任何一样事物,都在放射着独属于自身的一种波。
波痕的浪潮汇聚成了混乱的海流。
“大海”在翻腾。
“天空”在嘶吼。
不安的话语充斥在海天相间的虚空之中。
那是……旋律。
神之歌。
奏。
万象群集。
万无万有。
于我身旁流动之物……
那是……
万物的波。
窗台的波……
墙壁的波……
书架的波……
地毯的波……
闹钟的波……
台灯的波……
万象……
一切……
甚至……天空和月亮都在放波。
混沌的因子。
万物虚空。
宇宙太虚中的衔尾蛇。
吞食自身,笼罩自身。
象征起源与终末的首尾于世界的边陲交汇。
而后……
“一”化为“全”。
“全”化为“一”。
循环性……
永恒轮回……
永续性……
永恒……
圆运动……
死和再生……
破坏和创造……
宇宙的根源……
无限性……
不老不死……
完全性……
全知全能……
“这是……”
恍如想起了些什么的我的眸光愈发空洞。
“不错……”
“绝对是的……”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
“这是……一生万物、万物归一者的权能体现。”
魂之回转……
无限回廊……
时间模型……
天球仪的前方……
回转的影戏的前方……
祂为门……
既为门亦为键……
一为全、全为一之物……
原初的话语的外在表现……
外在的理智……
“恰似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所描述的‘无限之阿莱夫’……”
祂是……
不……
不能说出“神”的名字……
万物归一者……
不可名状的存在……
祂……就是“神”吗?
剧烈的头痛感传来。
宛如有无数只虫蚁在我的头脑中蠕动一般……
强烈的晕眩感……伴随着浮现在我眼前的重影向我袭来。
这是……电波?
是谁?!
谁在用电波扰乱我?!
“呃……”
我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可疼痛仍是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没有分毫缓解。
不行……
必须要抑制波动的源头……
可是……
谁是波动的源头……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为黑暗所掩埋的脸。
唯有微微上扬的嘴角映射着光芒,仿佛一轮高悬于黑夜之上的弯月。
“月”在笑。
“神”在笑。
群星旋转。
如舞如蹈。
夜空上的神,正嘲弄着我们。
就像把空瓶子扔在地上的天真的孩子一样……
世界变得一片空虚。
……
现在我来到我故事的难以用语言表达的中心;我作为作家的绝望心情从这里开始。任何语言都是符号的字母表,运用语言时要以交谈者共有的过去经历为前提;我的羞惭的记忆力简直无法包括那个无限的阿莱夫,我又如何向别人传达呢?神秘主义者遇到相似的困难时便大量运用象征:想表明神道时,波斯人说的是众鸟之鸟;阿拉努斯·德·英苏利斯说的是一个圆球,球心在所有的地方,圆周则任何地方都不在;以西结说的是一个有四张脸的天使,同时面对东西南北。(我想起这些难以理解的相似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它们同阿莱夫有关。)也许神道不会禁止我发现一个相当的景象,但是这篇故事会遭到文学和虚构的污染。此外,中心问题是无法解决的:综述一个无限的总体,即使综述其中一部分,是办不到的。在那了不起的时刻,我看到几百万愉快的或者骇人的场面;最使我吃惊的是,所有场面在同一个地点,没有重叠,也不透明,我眼睛看到的事是同时发生的:我记叙下来的却有先后顺序,因为语言有先后顺序。总之,我记住了一部分。
我看见阶梯下方靠右一点的地方有一个闪色的小圆球,亮得使人不敢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