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
女孩轻柔的话语回荡在耳边。
“你说……人有没有来世呢?”
仿佛是在诉说着悠久的思念。
来世……
我斟酌着这显得过分虚幻的一言。
倘使有又如何……假若无又如何?
我只是沉默着,而又不置一言。
对此,月恍若未觉。
“如果来世的时候我们再相见,那时我们还能够认出彼此吗?”
“为什么突然言及来世呢?”我转身问月。
“只是有一种预感……”月的声音愈发虚幻而渺远,“我们之间……将会经历漫长的离别。”
“今生今世再也不能相见?”
月缓缓地摇头,“那是比永恒更漫长的、进行时的离别……”
“为什么说是‘进行时的离别’?”我问。
“因为那离别并不是再无法相见……而是不断地重复的、永续的离别。”
此时此刻,月的思绪似乎难以诉诸语言。
但是奇妙的是……我竟然有些能够理解。
“卡夫卡君……我说的话是不是很难理解?”
月默默地注视着我的脸,随后脸上露出了恬静、安然的笑颜。
“不会……”
正是因为有些可以理解……我才了解女孩心底的悲。
比海的彼岸更遥远,比夜的尽头更深邃……
女孩的颜色太过纯粹。
所谓“纯白”……也最是容易被染成“漆黑”。
所以……我下定决心,要守护这个女孩。
不管踏入怎样悲哀、绝望的世界……
在我和这个名为月的女孩之间,定然存在着某种命运般的关联。
所谓“命运之人”,应该便是此般。
“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我问。
“因为这里便是我们的命运所在。”她说。
“‘黑之圣母’之外,世界又是何如?”
“恐怕……那是‘黑夜’的世界。”月用前所未有的、不安的口吻说。
而我注意到了“黑夜”一词。
“难道……这里便是先知所说的、名为‘夜之箱庭’的世界?”
月点点头。
“月是怎么找到这个世界的入口的呢?”
在先知所写的《夜之箱庭》里,并未提到关于入口的内容。
“在圣心的图书馆中……我找到了一本用未知的文字书写的书,但是其上的文字我却莫名地可以看懂。”
“那指向黑之圣母的祷文,以及进入箱庭世界之法……几乎全部都记载于其中,但也有语焉不详的内容。”
“而在这家名叫‘黑之圣母’的梦中的书店,我也曾找到过用相似的文字编写的书。”
“那些书籍……不可以过于深入地阅读。”
“甚至……最好不要去触碰。”
“因为,沉浸在那智慧的深处以后,你的颜色会变得很深很深,逐渐被狂人的知识所吞没……”
月的话语,令我感到有些惶惑。
人类……为狂人的知识所吞没?
所谓的“狂人”,又是什么呢?
在我的印象之中,只有“大地”的先知——尼采才能符合这般的描述。
不……
除此之外……或许还有“神”的先知。
在那位无名之先知的著作之中,也充斥着这般令人癫狂的要素。
《夜之箱庭》所述的世界……会不会就是“神”的神国?
这般的想法自创生的那一刻起,便令我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可怖。
因为……
“神”就在此处。
“黑夜”的气息仿如漆黑的大渊将我吞入其中……
“那个时候……月曾对我说过,这里是位于左京的一家独立书店。”
“难道……月曾出去过?”
闻言,女孩沉静地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出去……最好也不要有这样的念头。”
“为什么这么说?”
“先前也有和卡夫卡君说过吧……我们并不存在于此处。”
“在这个世界之中,我们只是类同于幽灵之物。”
“想要真正地进入其中……必须要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场所找到某样正确的事物。”
女孩一连说了三个“正确”。
于我来说……这无疑是非常令人惊奇的。
月不喜欢装文字。
她之所以要以如此别扭的言语来描述,恐怕是因为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形容。
“这里不应是‘黑夜’永恒的梦之国度……”女孩仿若呓语地说,“而是能够迎来黎明及至白昼、黄昏的翡翠之国。”
“让我陪你一起去吧……”看出了月的念头,我向她伸出了手,“去寻找那翡翠国度。”
哪怕前方等待着的……是世界的终末。
我也会伴随你左右……
直到那地狱的尽头。
……
啊-啊~总觉得快乐的事、一件也没有
好像会就这样在无聊中死去
那样的话、明天、就去约会吧
因为春天要来了啊
就在那里的公车站碰面
一起去翡翠之镇吧
沉沉睡去、回过神来
已经在闪闪发亮的空中、飘浮着
向天国、掉了进去、垂直落下
裙摆、轻飘飘地、翻了起来
不能停下、也无法停下
这身冲动、要想停止、只好靠爱了
啊-啊~如果明天世界就结束了、该有多好
如果陨石掉下来
将一切一切、燃烧殆尽、该有多好
“过来这边”你向我招手
很安全的、就躲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