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苏蔷芸立刻伸长脖子去打量,三十抬嫁妆啊!虽然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了……
张总管却依旧淡定的喝着他的茶。三十抬,这在他家王爷眼里,那就跟叫花子差不多了,又有什么好新奇的?可是忽然之间,他似又想起什么似的,猛的回头望客厅里搬来的嫁妆箱子里打量了几眼,刚刚喝进去的茶水“嗤!——的一声便喷出来了。
“我说苏老太太,这就是您给您的嫡孙女准备的嫁妆?”张总管擦一把脸上的口水,扔了手上杯子,奔过去从箱子里拿起一件镀银的器皿与一匹掺了下等丝线绣出来的绸缎出来,目光嘲讽的道:“就这点破铜烂铁,我们贤王府还不稀罕!苏老太太。您还是留着到时候给白家送过去吧!说不定他们家见了这些东西会喜欢。”说着,他随意的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掷,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去。
“你……”苏老太太羞的满脸通红,指着张总管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一旁的苏蔷芸,她没有理会走远了的张总管,而是匍匐的爬过去,一件一件从箱子里拿出那些品质低劣的嫁妆来,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苏倩云虽然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可是当她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仍是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苏熙芸跟她说,苏老太太不会准备什么好东西给她,她还不信,觉得苏老太太疼爱自己这么些年,就算不给她准备多的嫁妆。可也不会亏待了她。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苏老太太竟然再一次刷新了她的底线。
苏倩云想起她们从白云庵上下来的时候,三夫人塞给她的那个盒子,里面有厚厚一摞银票,全是一千两一张的,其中还有五六家店铺与庄子的地契,那些东西的价值比银票更高,如今一对比,究竟谁才是真心爱着自己的,苏倩云一目了然。
苏老太太这个时候恼羞成怒,只顾想着张总管出去会不会将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哪里还能顾得上理会屋中其他人的感受?
就在这时,已经走到院子里去的张总管忽然回头,对着屋内的苏蔷芸道:“苏六小姐。你如今已经有了我家王爷的骨肉。还不快出来跟我回王府去?”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苏蔷芸立刻便从屋中那三十个大箱子之中抬起头来,看也不看苏老太太一眼,飞快的奔了出去。
苏老太太看着她,气的额上青筋又开始跳了。
苏蔷芸奔到张总管面前的时候,气喘吁吁道:“总管,那些嫁妆还是带上吧!就算不是真的,可也是用银子买来的不是吗?”她已经想到,等将这些嫁妆抬回去之后,她便着手将其卖了。
张总管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他与苏蔷芸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想到了‘卖’这个字眼。
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那几个钱,而是预备将这件事情大肆宣扬出去,等他一边拿着这些东西卖掉,一边大肆宣扬的时候,承安伯府的名声可就臭的不能再臭了!
过几日就是苏二小姐成婚的日子,那场面,那氛围,肯定会相当乐观,张总管很不厚道的在心中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大手一挥,立刻便有几个他从王府带来的侍卫冲进屋去,将屋子里那些嫁妆都搬了出来。团协节圾。
苏老太太明知道此举不妥,可她刚刚被逼无奈,已经把话都放出去了,这个时候也不好反悔,因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那些人迅速搬走了那些个嫁妆。
苏蔷芸看着这一幕,乐的心花怒放,却不知一旁的张总管却用一种充满了怜悯的眼神望向她。
贤王府里像她这样青春年少的美貌女子不计其数,每一年里不明不白死去的不知有多少!除了那些身份尊贵的人,比如身为贤王妃的严丞相嫡女,又比如身为静侧妃的静怡郡主,这些女子是因为身份尊贵,动了会被人怀疑,所以才能至今安然无恙的呆在贤王府里,其余的,每当在贤王府里露脸一段时间之后,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这位苏府六小姐,能在府中露面的机会不会超过半个月。或许,王爷看在她是未来荣王妃的份上,会让她多活几个月呢!这谁也说不定是不是?张总管心道。
这一天,苏蔷芸兴高采烈的坐着一顶两人抬的小轿,穿了一身粉红色的衣裙,带了三十抬嫁妆,欢欢喜喜的从承安伯府里出门,然后又被抬到了贤王府的后门,从角门里抬进了一座偏僻的小院,完成了她人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而稳坐高堂的苏老太太,却已经被愤怒,忐忑,激怒的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苏倩云站在一旁,想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角落里,眼睁睁的瞧着自家孙女与那三十抬嫁妆扬长而去的戚老太太,忽然冒了出来。
“哎呀呀,老太太,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家蔷芸竟然从伯府里面出嫁了,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哇!”戚老太太一脸感慨万分的道。但是无论她嘴里说的多么懊恼,她的眼角却始终都挂着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那抹笑容刺痛了苏老太太的眼睛。
苏老太太一下子便想起自己刚刚那股被张总管与苏蔷芸逼迫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绝望感觉来,当下双眼含冰道:“你少在这里装无辜!张总管可说了,他先是去的你们东府,紧接着才来的这里,你会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个当祖母的,孙女出门,居然一点嫁妆也不备?”
戚老太太听闻此言,脸上讪讪的道:“这不是有你在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