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
似梦似醒,筱筱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恍惚间,她歪头,打算透过木窗,看一看天色。
哦。
天黑了。
这是在深夜吧。
好像屋内没有其他人。
怎么办,有点渴,想喝水。
水壶搁在木桌上,离床边至少有十五步。
想要解决口渴的yù_wàng,使得筱筱不得不拖着软弱无力的四肢,一点点向前挪动。
“啊——”
根本走不了十五步。
这才走到第三步,无力的双腿就已经到达支撑极限。筱筱来不及反应,身体已不受控地向前倾斜。
“小心!”
听到屋内的尖叫声,守在屋外的司徒长生箭步冲了过来,在筱筱即将摔倒前,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语气里尽是责怪。
“怎么起来了!你这样子——”
“我口渴,想喝水。”筱筱还是第一次看见司徒长生生气的模样,一时间只能赶紧服软,“下不为例嘛。”
“你还想有下次!”
“不了不了,就这一次。”筱筱半是解释,半是圆场,“我看屋内没有人,就想自己去倒水嘛。”
万万想不到,就目前的状态,倒水也成了难事。
我好南啊!
筱筱终于理解到,医院里病床上的患者们,需要有家属日夜陪伴的原因。
司徒长生将筱筱扶回床边,转身,端来一杯温水,“喏,喝吧。”
啊。
温水入喉,瞬间清醒。
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谢谢,我好多了。”筱筱冲司徒长生露出笑容。在烛光的衬托里,这样的笑容,莫名让人安心。
真好。
司徒长生有些出神。
不过,下一秒,安心的氛围就被筱筱打破。她用手指戳了戳司徒长生的胳膊,像是在开玩笑。
“长生,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想听你弹琴。”
震惊。
筱筱的想法,让司徒长生震惊万分。“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弹琴的?”
“猜的。”遇事不决用直觉,筱筱屡试不爽。
不过,为了给司徒长生更靠谱的解释,筱筱有模有样地补充道,“我是看角落里,放着一张木琴。”
“应该不是摆设吧?”
筱筱指了指靠窗的角落,在三层木柜后,不起眼的木琴,正安静地立在那儿。
像是不愿意被人发现一般。
筱筱的眼神真是好,司徒长生在心里默默地感叹。“很久没有弹琴,我都生疏了。上一次摸琴,还是前年的事。”
不会又有故事吧?
筱筱善于发现盲区。
只是,在听故事与完成青铜镜的安排之间,肯定还是后者重要。
“试试嘛。”筱筱摆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催促道,“长这么大,我还没听过木琴的声音呢。”
“那我试试吧。”
拗不过筱筱,司徒长生只好同意。
借着烛光,筱筱清楚地注意到,虽然他说许久未曾碰这张木琴,但木琴表面并无积灰,反而特别干净。
他肯定经常摆出来吧。
“想听什么?”指尖划过琴弦,司徒长生的眼里满是柔情。
这种柔情筱筱见过,就像是自己对待青铜镜的态度。
舍不得磕着,生怕有一点儿闪失。
“你会什么呀!”既然不太懂大梁国的乐谱,那这种时候嘛,将难题抛给对方,就是最聪明的选择。
筱筱“嘿嘿”地笑道。
“大概都会,你想听什么?”
哎?
害。
难题怎么又抛回来啦!
那就——
筱筱动了动脑筋,想出个好办法,“那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好不好!”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好。”
嘿嘿。
我就知道!
有没有其他乐曲不确定,但肯定会有这首的!
琴声悠扬。
美妙灵动的琴声从司徒长生的指尖倾泻而出,有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有那么短暂的一刻,筱筱心间荡出涟漪。
随着琴声深入人心,筱筱的眼前仿佛重现了当年月下独酌的一幕。
兄弟天各一方,苏轼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什么时候才能共婵娟。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不知怎的,当琴声渐入佳境时,不通五音的筱筱,情不自禁地跟着哼了出来。
像是在为司徒长生助兴,又像是借歌声轻诉自己的心声。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恍惚间,筱筱仿佛看见,琴声里有一只舞动的精灵,舞姿优雅高贵,正踩着节拍,翩翩起舞。
一曲奏罢。
“啪啪啪啪——”
“真好听呀!长生,你学了多久!”筱筱忍不住一边鼓掌,一边赞叹。
没个五六年的功夫,弹不到这种境界吧。
“没多久。”
啊?
筱筱有些错愕。
“只学了一年多。”司徒长生一边抚摸琴弦,一边抬眼,向筱筱解释道,“都生疏了,不太流畅。”
妈呀。
这太谦虚了吧!
就这操作、就这水平,如果连这都被称为生疏——
那还有什么是熟练,什么是精通呢?
“长生,你……你不是在说笑吧?”
“没有。”司徒长生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前些年,我化名兰生,参加过一次琴艺比赛,拿过第二名。”
竟然不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