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银枝伸手将它取出,蛆虫争先恐后的爬了出来,布包散开,里面有些细细的纤维。
她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菠萝纤维。
腌菠萝被蛆虫吃掉,只剩下这些难以消化的纤维。
看见那花布,宓银枝泣不成声。
那是在地牢时,她随手带的一点腌菠萝,用这着。没想到,这么久了,他一直没舍得吃。
——你妹妹喜欢吃这玩儿吧,我被折腾得吃不下饭的时候,只能勉强吃点腌菠萝。
——她不喜欢吃。
——那为何……
——我喜欢吃。我以前经常逼着她吃腌凤梨,她可讨厌了。
当时的点点滴滴,犹在脑海,一遍遍的冲击这宓银枝的神经。
脑袋一阵一阵的疼,甚至蔓延到了全身。
宓银枝忍无可忍,抱头痛哭。
“小枝,切勿大喜大悲。”温月容急了,覆在她背后给她输送灵力,希望她能好受点。
良久都不见好转,温月容渐渐瞪大了眼,血红的眼中,瞳孔收缩,完全不敢相信。
灵力居然……输不进去。
温月容震惊的看着宓银枝,模糊的视线中,宓银枝面目狰狞,一掌推开了他。
“小枝?”
宓银枝不知哪来的力气,抱起亡命,移形换影消失在眼前。
温月容想要去追,曲明的声音传来。
“主子,水备好了。”
温月容视线猛的扫来,虽然眼睛无法聚焦,可曲明却感觉那目光犹如实质,浑身都跟着抖了抖,嘴角微抽。
“那啥,我再去试试水温。”说完撒腿就跑。
瞬间的插曲,宓银枝带着亡命已经不见了踪影。
东瑜某深山里,亡命躺在草丛中,宓银枝蹲坐在一旁,看着他生满恶蛆的脸,像是能看出一朵花来。
看了良久,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手落在亡命腐烂的面庞,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
“哥哥,我等到你了是吗?你回来了。”
宓银枝声音沙哑,完全不似之前的活泼。
眉目间宁静温和,和之前的宓银枝判若两人。
温月容悄然落于她身后,淡淡道:“姑娘节哀,他已经……”
“滚!”
温月容微顿,又道:“他已经死了,何不让他安息?”
他知道,此时的宓银枝不在是之前的宓银枝了,而是那一抹怨灵。
它,彻底侵占了宓银枝的神识!
怨灵深吸了口气,幽幽笑出了声。
凄凉的笑声回荡在幽深的森林中,看她单薄的身影,平白惹人心疼。
“你走不走?”
怨灵语气不善,潜台词便是,你要是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事实上她也没客气,说完话也没给温月容反应的时间就出手了。
温月容本就看不见,只是闻声恰恰避开。
怨灵见一击不中,接连出击。
她刚才抱了亡命,身上全是脏污的血水烂肉,甚至还有几只蛆虫在爬。好在温月容现在看不见,不然肯定头皮发麻,直接暴走。
这也方便他闻着气味躲避怨灵的攻击。
虽然早知道怨灵的灵力深不可测,是一般人无法窥探的,但今日一较量,温月容才知这是有多厉害。
在眼盲的状态下,和怨灵堪堪打成平手。
虽然如今的他ròu_tǐ凡胎,神力不到泽兰十分之一,怨灵能够打成平手,也足够令人吃惊了。
温月容不敢出手,怕伤了宓银枝,只能左躲右闪,顾及颇多,终是怨灵枝一掌之气所波及,震飞了好几步,吐出一口血来。
怨灵趁机,又带着亡命跑了。
温月容蹙眉,想要去追,可又想着,此时的怨灵逼不得。
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偷偷跟着,见机行事吧。
怨灵出来了,不知小枝怎么样了,这具身体是否会被怨灵主宰,他不敢想。
不知何故,怨灵将亡命带到巫溪那片废墟。
即使一个月过去了,这片土地上的烧焦味依旧,只是笼罩的黑烟渐渐消散了。
怨灵将他放下,正是之前住的草屋。伸手间,一把弯刀吸入掌中,又顺势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任血液流出。
又以血为祭,天地做结,形成屏障。
怨灵之结,唯灵可入,即使是温月容,也无法破解。
这便是怨灵可怕的地方,它不属于人鬼神,而是同邪气一样,是一种意识,难解难破。
这片地区全都被销毁,温月容避无可避,站在结界外看着宓银枝。
模糊的视线中,见她引出身上的血,导入亡命体内,血红的光格外刺眼。
温月容瞬间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有心阻止,却被结界拦下。
“宓银枝!”温月容怒了,这算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发怒。
因为宓银枝,或者说那个作践自己的怨灵。
怨灵像是没听到般,继续引血,待消耗了身体三分之一的血量后,又用血画了一个符咒。
那是——换灵咒!
温月容愣住,模糊的视线中,血色符咒越来越艳丽,逐渐放大,将两人重重包围,直到他再也看不见。
宓银枝见差不多,终于收手了,施法催动血液,全都引进亡命的身体。
本来一切顺利的,可引到一半,便再也无法引导,换灵咒骤然被破,漫天的血水洒下,将宓银枝染成了血人。
血红一片中,她却面无血色,眼中的光跟着满地的血一样,渐渐破碎。
“哥哥?”
温月容站在她身后,意味不明道:“肉身已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