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听如婳自报是凤家人,粗略询问了几句后相当痛快的放了她进去,心急如焚的如婳一路直奔春华院。
春华院里,屋里屋外已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官差翻查过的痕迹。
如婳走进内室,只见凤夫人半个身子倚靠在床边,似在闭目休息,她面色憔悴眼带泪痕,即使在半睡半醒间她的一双秀眉还是紧紧皱着,可以想象在这一天里她的精神承受了多大的冲击。
雪雁看到是如婳回来了,想要上前将凤夫人唤醒。如婳却摇了摇头,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让雪雁先出去。
雪雁蹙眉点头,在退出房间时将门轻轻关了上。
如婳慢慢走上前跪在凤夫人腿边,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膝上,就像一只迷途的可怜羔羊终于可以依偎在母亲的身边,一颗慌乱的心从此有了依靠不再颠沛不再恐惧。
如婳轻轻闭上眼,一行眼泪顺着她雪白的脸颊无声滑落。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柔的抚摸在如婳的头发上,“婳儿……,”凤夫人声音轻颤。
如婳抬起头,握住凤夫人的手,强迫自己露出最坚强的笑容,“娘亲,不管发生什么事,婳儿都会一直陪着你。”
“婳儿,你这个傻孩子,为什么还要回来?”凤夫人声音颤抖,眼泪婆娑道。
如婳目光澄澈,含泪笑道:“娘亲和爹爹都在这里,婳儿哪也不去。不管天上地下,我们一家人都要在一起。”
凤夫人一把将如婳紧紧搂在怀里,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也止不住。今天是如翎下葬的日子,她不能亲自去送,本就承受着锥心之痛,后来一群凶恶官差莫名其妙的冲进府里横冲直撞说是要搜查什么所谓的谋反证据,紧接着老爷也被他们带去官衙审问,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出来。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足以让她心力交瘁,五内俱焚。
“夫人,不好了!”雪雁慌慌张张的推门跑了进来,面色煞白道:“夫人,管家派人传话来,说是钦差签发的要抄家抓人的公文马上就要来了,夫人小姐,我们赶紧逃吧。”
凤夫人和如婳心头猛然一震,连血液都凝固了,如一瓢冰水从头浇到了脚,只觉浑身冰凉天旋地转。
“老爷他人呢?”凤夫人猛地起身,焦急问道。
雪雁眼眶通红,哽咽道:“老爷已经被收监了,恐怕……凶多吉少了。”
凤夫人如遭雷劈,眼前不由一黑,还是如婳手快,一把扶住了身子瘫软的凤夫人,将她扶到床上坐下。
“雪雁,二房和老夫人他们呢?”如婳突然想起来自从进了家门,就没见二房那几个人出来闹妖,整个宅子里安静的出奇。这要搁以前,但凡因为大房出了什么事,他们早就堵在春华院的门口冷嘲热讽看起了热闹。可是,今天出了这天大的事,竟然没有看见他们污言秽语破口大骂,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雪雁脸色一变,皱起眉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三小姐,他们那些人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是二老爷,不,是凤尚仁站出来作证,他指认老爷暗中用凤家家财赞助叛军粮草军饷,还凭空捏造出了一个假账本!就是这本假账本外加至亲兄弟的指证,才使的老爷他百口莫辩,活活受了这不白之冤!”
这番话听下来,如婳胸中的气血都在翻滚,声音冷冷问道:“他们现在人呢?”
“早在官差来府里搜查之前,秋梧院和寿喜堂的那些人就像是提前收到了什么风声一样,举家躲去了外面的宅子。”雪雁恨恨道。
这时,凤夫人悠悠转醒,声音哀伤至极的说道:“婳儿,你赶紧走吧,逃得越远越好。你是爹娘唯一的希望了,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们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如婳猛地摇头,“不,我不走!”
“雪雁,你快点将她给我拉走!”凤夫人鼓起力气冲雪雁喊道。
雪雁领会了意思,正要上前拉起如婳的胳膊往外走。只听门后突然传来一道很是嚣张的笑声,“好一幕母慈女孝的动人场面,实在是感人!”
所有人一愣,顺着来人的方向看去。
“顾子鸣!”
凤夫人和如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了这个她们日夜在心底碾压了千万遍的名字。
顾子鸣不紧不慢的撩了一下绯色的华美蟒纹锦袍,脸上挂着一缕轻松自在的微笑,神色坦然的在太师椅上坐下。
他俊眉星目,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轮廓分明,身材修长后背挺直,仿佛自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风雅之极,论起相貌风度,顾子鸣的确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可这张另无数少女脸红心跳的俊美面孔在如婳她们眼中,却是这世间最丑陋最恶心最面目可憎的恶鬼之脸。
“顾子鸣,你竟然还有脸来?”如婳眼里陡然升起似要杀人的怒火,冲到顾子鸣身边质问道,可人还距离五步远的时候,如婳就被顾子鸣的贴身侍卫拦了下。
顾子鸣冷笑一声,“如翎服侍了本郡马三年,如今凤家遭难,本郡马星夜兼程赶回来,于情于理也该来探视一眼。”
“服侍?”凤夫人扶着雪雁的手,踉踉跄跄的走出来,强忍着悲愤反问道:“如翎她是你的妻子,在顾家起早贪黑操持家务掏心挖肺的照顾你们母子,她不是奴婢更不是你顾家的下人!到头来你却如此待她,你简直不是人!”
顾子鸣微微挑眉,眼底泛起冷光,“妻子?可笑!本郡马的妻子是瑶雪郡主,凤如翎不过是自奔而来的妾,你们可别让本郡马再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