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微张着嘴,一双眸子里不可置信的讶异透露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她不是不相信,只是这惊喜来得太突然,她心中这无法自持的喜悦像似打着弯打着卷的在心底盘旋占据着。
阮洁黑如点漆的瞳仁里映着柳意每一个细节的变化,但她只是笑看着女人。
随着这笑容在慢慢扩大,柳意似是陷进了一个漩涡,也似泥沼当中的无法自拔。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失去了些什么,又得到了些什么。
像青春洁白的木槿花,尝到甜,又品到了苦。
而阮洁第一次在柳意面前卸下了所有,毫无紧张和防备的压力,一直以来丝丝细屡的情丝也似是有了疏导的去处。
“怎么?不开心?”
“不会。”柳意认真望着阮洁的眼,嘴角微微取笑道:“我以为你想不起来了呢。”
她嗔得有点酸酸的味道。
“怎么会。”阮洁轻轻笑着,那眉眼柔和极了。
就是这眉眼,看在柳意深邃的眸里又是那般熟悉的fēng_liú俊意和这些年牵挂的念念不忘。
就是这纯净的笑,历经了匆匆岁月,现在看来似是过了沧海桑田的可望而不可及的触碰不到,却又抓在手心。
像似释然,又似茫然无措。
她本是先预定了这人的那一个,却被后来那个叫做陆幼凝的夺走了她全部的心。
她想问阮洁一个“如果”,可人生在世哪有“如果”。
此刻柳意柔软妩媚的眼里蕴含了极度隐忍的委屈,阮洁看在眼里,疼在心底,遂轻轻握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细腻掌心缓缓安慰着。
她是个好女人,可她们终究是两条平行线,无法相交。
“早点回去休息。”阮洁的声音柔的像道温润的风拂过。
“嗯。”柳意温顺颔首。
没有值与不值得,能够再次相遇,温习了以往掉落的时光,足以。
眼前人的幸福,她终究不能给。
柳意瘦削的肩头,落在阮洁眼底都是落寞孤寂的背影。
那一霎,她心疼的几乎想就要开口留住她。可留下又如何?
女人要的不是她的怜悯。
李诗韵静静揽着伏在她怀里阮洁,在她看来女儿现在这副垂眸乖巧的样子让她的心都要化掉了。所以严重的体现当妈的价值的时刻来了,哪怕阮洁开口说是要天上的星星,李诗韵也得打的阮邵去天上摘下来。
为什么是阮邵......因为太高了,李诗韵够不到,所以体现当爹的价值来了!
“妈。”阮洁很小声的唤了下。
“嗯?”李诗韵连忙答道:“你说。”
“我想回家。”
不待李诗韵反应,阮邵立刻做了决定,“好。老爸帮你收拾收拾,现在就回家。”
李诗韵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多个什么嘴!转向女儿又是温柔的不得了,“那个......宝贝呀,我们现在不能回家,在医院再养几天就好了,乖哈。”
嗯?阮洁疑惑地皱皱眉,然后从李诗韵的怀抱里爬出来,坐直身子。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副我有话说的样子。
在紧张目光的注视下,阮洁看着他们的眼睛慢慢开了口,“我......两天没洗澡了。”
李诗韵气的差点咬到舌尖,内伤了,缓了缓还是耐着性子哄道:“现在伤口不能沾水。”
“你闻闻......”阮洁把胳膊凑李诗韵跟前,“都馊了!”
李诗韵面带嫌弃的往后躲了躲,不是真有味道,而是馊了那两个字让她下意识的嫌弃。
“你看看!”阮洁撇了撇嘴的看着李诗韵,“你都嫌弃了。”
“不行。”李诗韵很坚决。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阮洁决定换个好说话的。她委屈的抿了抿嘴巴,眼巴巴不做声地默默望着阮邵,大概过了一小会儿,眼圈就渐渐微红了。
这两天心情一直起起落落的,戳中泪点的假哭这事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老爸的小棉袄要哭了,阮邵看在眼里要崩溃了。
李诗韵恨这个同样扁着嘴巴看向自己的老公,暗骂男人真是没出息。再看看女儿,更恨!现在的情况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直想怎么生了这么个祖宗。
对峙下来的结果就是阮洁被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溜出了住院部,阮邵前面开着车子,她在后座舒服地偎在李诗韵软香温玉的怀里眯着打盹。
一想到马上就能洗澡了,心情快活的不知有多好。
进了家门,阮洁一怔,灯开着?
她疑惑地问李诗韵,“妈,你们没关灯?”
李诗韵哼了一声,忙着给她换鞋子,没搭阮洁这话茬。阮洁又看看阮邵,阮邵回给女儿一个无辜的摊手动作。
“爸妈,你们回来了。”陆幼凝扒在楼上的栏杆扶手那里,声音不大不小地唤了句。
哈?阮洁微微抬了头去看,媳妇怎么来了?她不是应该在家好好休息么?
她还想着告诉父母别把今天溜回来洗澡这事捅出去呢......
可转眼一想,阮洁就明白了,除了自家老妈没人会打她的小报告,再看看阮邵,笑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看就是帮凶中的帮凶。
专注帮凶狗腿一百年。
陆幼凝回房间浴室把正哗哗放着的水关掉,再出来,阮洁已经被送到了楼上。
“不是让你在家休息么。”阮洁看着陆幼凝那两抹淡淡的黑眼圈小声埋怨着。这小心眼儿的只知道心疼媳妇,完全顾不上亲妈忙前忙后的感受。
“爸妈,你们先休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