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水月拿着长剑,握剑的姿势颇没有章法。莫轻尘不愿见妻女在台上折辱,喝道:“你们快快认输下台吧,我和骁骑上去对付他!”就连莫怀远,也嫩声喊道:“娘,姐姐,你们下来吧,你这个坏人,不要欺负我娘,不要欺负我姐!”
镜水月却似乎没有听到,而是一步步走向顾不全,顾不全的剑尖仍然指在单梅秋的咽喉处,他看着镜水月走过来,握剑的姿势又是如此业余,不禁纵声狂笑道:“好一对母女情深,哈哈,只要你们陪我喝喝老酒,我今天就认输,成全你们的面子,如何啊?哈哈!”
镜水月却像看不到顾不全似的,走到单梅秋身边,单梅秋急道:“月儿,你不会武功,快快退下!”她又冲着顾不全说道:“我认输,你撤剑吧,别伤害我女儿!”
顾不全剑尖一抖,似有意似无意不小心割了单梅秋肩膀处的衣衫,她的香肩立时半隐半现,台下一片惊呼,莫轻尘脸色巨变,冷哼道:“赵帮主,你教出来的好弟子啊!”
赵佑年也觉得尴尬,但他一向宠溺儿子,再加上刚才被运广牵连,失去了出场机会,心里颇为懊恼,于是硬气说道:“呵呵,莫庄主,谁让你派上令夫人登台的,台上只有胜负,没有男女,技不如人,就不要说什么。”
镜水月此时早已出离愤怒,她恍惚中觉得自己身体轻盈起来,一股暖气从腹中升起,顺着各条经络,蔓延而上,直达心间,心间忽然变得无比开阔,颇有俯视众生的感觉。
顾不全狂笑声止,剑尖再度抵在单梅秋身上,眼睛已经变得色眯眯了。
风骁骑握刀在手,他深知,顾大全是想故意刺激莫家“剑仙山庄”,但他也不能再有任何顾虑,一旦顾不全剑尖再次划破单梅秋的衣衫,他无论如何都要出手,他的北斗星脉已经全部点亮,忽然之间,他感受到一种异样的压迫感,他越是催动星脉,这种压迫感越是巨大。
而这种压迫感,竟然来自镜水月身上,风骁骑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一天在“望世楼”七楼,在和慕容左丘生死一战的时候,镜水月替自己挡住慕容左丘那一掌,而他背后又中了仁云天师一掌,是的,风骁骑陡然间想起了那时候的情形。
他确信,仁云天师那一掌绝不是为了救自己和镜水月,而是以他们为媒,向慕容左丘下杀手,若不是那时从镜水月体内爆发出一种惊人的力量,风骁骑与镜水月恐怕就已经命丧当场了!
想起这个细节,风骁骑顿时冷汗直冒,而那种压迫感,就是当时镜水月体内产生的奇异力量,难道说,叶千行的魂魄提前觉醒了吗?风骁骑万分紧张不安的看着镜水月,那个背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楚歌童也感觉到镜水月的气质发生了巨大变化,他不明究竟,一时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
赵佑年能够看到镜水月的表情,只见她面容娇美,然而隐约有一种大将风范,眉头之间似乎有说不出的萧索之意,一种不安的感觉萦绕心间,他大声喝道:“不全,不要再胡闹,她们认输就可以了!”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镜水月手中长剑忽然挽了一个极为惊艳的剑花,就连楚歌童和莫轻尘看在眼里,也不禁大惊失色,他们都是用剑名家,当然看得出这个貌似普通却又极其惊艳的剑花,展示了用剑人何其非凡的剑法。
当啷一声,镜水月的长剑磕在顾不全的剑尖,顾不全的剑当即碎成一片片,顾不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镜水月长剑轻轻一挥,就连楚歌童、邓离、庄黎这样的高手,也觉得眼前一花,看不分明,顾不全眉心轻轻裂开一个伤口,继而鲜血喷涌,兀自倒地,只一剑,顾不全就死了。
赵佑年大感悲痛,跃到顾不全身前,也不顾及身份和场面,喊道:“全儿,全儿,你醒醒啊!”顾不全身体最后颤抖了一下,两眼流出了两行清泪。
只听镜水月说道:“不错,不错,死时还知道忏悔,孺子可教!”台下众人听到这句话,内心无不震动:人都死了,还孺子可教个毛啊?
镜水月的声音竟不似她平时说话之声,而是有一种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沧桑萧索之意。风骁骑暗想:坏了,莫不是镜妹受了愤怒的刺激,让叶千行之魂魄觉醒了吧。
赵佑年狂哭几声,双掌一吸,在他座位旁边的红缨长枪飞跃到手,“纳命来!”他长枪舞动,直扑镜水月,单梅秋护女心切,用长剑去格挡,却被赵佑年轻易挑飞,“先杀老的!”赵佑年显然已经愤怒至极,意图让单梅秋也陪葬。
单梅秋长剑被挑飞,身形未定,赵佑年的长枪已经追刺而来,眼见一枪就要穿透单梅秋的身体。镜水月长叹一声,手中长剑轻轻一动,直劈赵佑年身后,如果赵佑年这一枪仍然直刺单梅秋,那么他也会被镜水月的长剑一劈为二。
赵佑年无奈之下,只能回枪抵挡,然而镜水月这一剑却如绵绵不绝之大江大河,赵佑年发觉自己的长枪根本无法抵挡之时,已经晚了。
只见赵佑年的长枪从枪尖到末端,竟然被剑气劈开,而藏在枪中的“枪中剑”,也被一劈为二,剑锋仍然不止,直达赵佑年眉间前一寸处,才停歇下来,赵佑年长枪长剑掉落在地,右手也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他的右手已经废了。
楚歌童深受震动,他本以为镜水月这一剑不过是围魏救赵,哪知道这一剑根本就是无所顾忌,它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