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听他姓氏不俗,虽然对方只是白身,却也不敢托大,赶紧抢前一步,向那青年拱手笑道:“在下杨帆,你我都是公孙老伯的晚辈,咱们叙齿论交就好,千万莫论官职!”
这独孤宇倒不是个矫情的性子,大概也是真不把什么郎中放在心上,爽朗地一笑,便依了杨帆所言,这一论年岁,独孤宇虽然看着和杨帆一般年轻,年纪却比杨帆长了四岁,这一来杨帆就得以兄长相称了。
独孤宇与公孙不凡家关系匪浅,杨帆今日登门只是循礼拜见,也并没有什么**的话要说,所以公孙不凡并没让他这个世侄回避。
杨帆客套一番,谢过了公孙不凡对小蛮的关照之后,公孙不凡便道:“贤侄远道而来,定是挂念小蛮的紧了。老夫岂能拉着你东拉西扯啊。贤侄,你既然来了,自然是要住在老夫府上的,回头你我再详细谈过。”
杨帆连忙起身道谢,独孤宇也跟着站起来,微笑着:“独孤与二郎一见如故,如今你我谈兴未尽,改日独孤再设宴相邀,你我二人把盏言欢,如何?”
“固所愿,不敢请耳!”
杨帆欣然应允,又向他微笑着拱拱手,这才由公孙府上的家人陪着去见小蛮了。
公孙不凡捋着胡须,望了杨帆背影一眼,收回目光后,见独孤宇仍旧望着杨帆远去的背影,略现沉思之色。不禁冷哼道:“你这小子,除了年节,从不登门,浑然忘了老夫与你爹乃是八拜之交,今天这般殷勤,只怕也不是来看望老夫的吧?”
独孤宇连忙扮出一副委屈模样道:“老叔,你这可真是冤枉侄儿了,侄儿今天是诚心诚意来探望你老人家的……”
“滚你的蛋!”
公孙不凡笑骂了一句,眉头却又一皱。说道:“小蛮是老夫看着长大的,虽非我的女儿,却也视如己出,杨帆是她夫婿,你可不要打他的什么坏主意。”
独孤宇赶紧道:“老叔过虑了,独孤是真心诚意想跟二郎结交的。绝对没有存什么不良的心思。”
公孙不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独孤宇坦然以对,一双眸子澄澄澈澈,如溪见底。
公孙不凡吁了口气,道:“就算你没有恶意,也不许在老夫家里胡搞。老夫自由自在、逍遥快活的很,可不想沾惹你们高门大户里那些狗皮倒灶的事儿!”
独孤宇陪笑道:“自当遵从老叔吩咐!”
小蛮还在小亭里。当杨帆走进去的时候,阿奴便拉着公孙兰芷走开了。
公孙兰芷显然对杨帆先前的顶撞还有些不高兴,不过对她的这个小师妹,她还是很体贴的,当着小师妹的面,不想再与她夫婿争执,只用她那双英气勃勃的大眼睛狠狠地剜了这个不给她面子的霸道妹夫一眼。便迈着一双长腿虎虎生风地离去。
小蛮看见杨帆走来时,眼中便已没有了旁人。立即欢喜地迎了上去,杨帆看她大腹便便,走得还那么快,可是担心的不轻,赶紧上前一步,一手扶住她的腰肢,一手便抚上她高耸的肚皮,感受着他与小蛮生命的结合,满心欢喜。
小蛮被郎君扶进小亭坐下,看他小心翼翼、又欢喜异常的样子,乍见夫君的的欢喜就变成了幸福与满足,还有一种母性的温柔与自豪:“我就知道郎君一定会在孩子出生前赶回来的,这两天孩子闹腾的厉害,整天拳打脚踢的,大概也知道他爹快回来了吧……”
小蛮偎在杨帆怀里,甜甜地说。
杨帆拥着她,看着她含笑的眉眼,听着她的絮絮低语,心里异常的满足与恬静。
亭中有风吹过,杨帆的心神却已全部沉浸在自己的爱妻和即将诞生的孩子身上。
小蛮一见杨帆便滔滔不绝,她说了很多很多……
她说阿奴比剑败给公孙师姐,心里头不服气,便一次次地向师姐挑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两天已完全放弃,再也没有兴趣同师姐较技了,偏偏师姐打出了兴致,要不是因为这,方才也不会手痒向郎君出手。
她说到公孙先生和裴大娘老夫妇眼见她都有了孩子,而她的师姐,两夫妇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公孙兰芷却还深闺独处,老夫妻又是羡慕又是着急,整天数落师姐,师姐才被逼无奈,搞了个“比武招亲”向爹娘还以颜色。
每说一件事,小蛮都想笑,都想与郎君分享这份快乐。
当然,她说的最多的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尽管孩子还没有出生,她还不知道孩子的样子,也没听孩子唤过她娘亲,待在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可能有太多淘气的举动,偏偏她就能如数家珍地说出许多关于孩子的事来。
她说了这么多,唯独没有说到她对杨帆的思念。
情到浓时反为薄。
爱很浓很浓时,它便渗透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不再是玫瑰般的热烈激情,而是腊梅般的清淡宜人;它不再是花前月下山盟海誓,而是平平淡淡点点滴滴。它不再是轰轰烈烈,而是长相厮守,这时想要把它诉之以语言,反而会有一种忘言的感觉了。
杨帆微笑着倾听,他从来没有这样耐心过,直到小蛮说尽了心中的欢喜,意犹未尽地靠在他的怀里,才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苦了你,这次来,我就不走了。我会留在这里,一直等到你把孩子生下来……”
小蛮在来长安之前就已听过杨帆的打算,她虽不舍,也是同意的。可是距孩子出生之期越近,她的心肠就越软。原来已经同意的事情,现在又有些反悔了。她抱着万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