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童说过的任何话都不是随便说说的而已,所以管良一大早就离开了命天教,朝着造化之门的曲家而去,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的他看上去并没有过去那般的从容。
管良师承于命天教已经有了二十九个年头了,几乎是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待在这个地方,虽然命天教是一个人人尊崇,在中天界拥有着无上荣耀的江湖地位,但实际上管良这些年来所见所闻却并非如此。
凡人需要依靠一个信仰才能活下去,命天教无疑就成为了他们心中的信仰,过去管良每一次看到有大批虔诚的信徒对着命天教三步一叩首的顶礼膜拜就会感到无比的荣耀,但经历多了他却明白,命天教看似风光,但实际上背地里同样的风雨飘摇。
究其原因还是在于这看似风光的背后,存在着数不清的大小隐患,管良是师童的徒弟,所以他不能去苛责自己的师父,只能将目光放在别的地方,比如说造化之门。
造化之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谁也不知道,管良自己也不知道,这或许就是命天教最大的几个秘密之一,除非有一天管良也成为了命天教的最高指导者,否则的话这一切都还是一个谜。
然而,造化之门的神秘却仅仅只是针对命天教这个派门之中的自己人而言的,但放眼整个中天界,在不同身份的人心中却并不是同一个意思。
就好比昨天来的那位苍茫城的巴海城主,管良与他也有数面之缘了,而在不多见的碰面之中,给管良留下的印象当中最深刻的一点那就是巴海瞧不起命天教。
要是将这样的一种想法公之于众,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管良是个安分守己的人,绝不会做这种事,但心中所产生的异样想法却终究摆脱不了人在潜意识当中的思考。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呢,命天教为中天界乃至于整个人族所作出的贡献和牺牲是有目共睹的,可为何人人却只能惜英雄而无法重英雄呢?
其实答案很简单,管良也很清楚这个答案,可是知道答案和如何用规则的逻辑去解释这个答案却是异常困难的,以管良的经验阅历来看,就是单纯的一个问题,人民何时需要英雄?
中天界并不太平,但不太平却只是隐藏在暗处的,而充斥在表面上的却是一片安宁和谐,要说中天界七大主城,各自背后所背负的使命和意义都不一样,真要说为人族做出的贡献更是没有高下之分,但最终能够被人们记住的却只有一个命天教。
为什么是命天教而不是苍茫城或者岁月城或者其他的几大主城呢,分别心由此诞生。
巴海对命天教的不屑一顾,对师童的恨是展露在脸上的,或许在七大主城的城主当中,也唯有他能够将这样单纯而又直白的恨挂在脸上,而其他的城主们背地里在做的事情,管良不清楚,师童还不清楚吗?
可他们为何要这样做呢,难道真的是人类已经安宁和谐太久了吗?
不多时,管良已经离开了悲叹城,进入到了造化之门的地界范围,其实真要说起来,造化之门存在的意义远远大于悲叹城甚至是命天教存在的意义,因为魔族入侵是在这里被剿灭的,经历过那一战的人也大多都是在造化之门捐献了自己的生命,而悲叹城乃至于命天教终究也不过是被守护的对象。
管良压下了自己心中所有的思绪,轻轻的叩响了曲家的大门,很快门开了,熟悉的曲家下人面孔出现在了管良的眼中。
“是管大师,快请!”
在下人极尽礼仪的招待下,管良随着他进入到了曲家当中,但耳中还仍旧回荡着“管大师”这个称呼,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一个称呼,而自己又是从何时开始习惯于有人用这种不伦不类的名词来称呼自己了。
管良暗中摇了摇头,他本不是一个拘谨之人,但奈何于这些年被太多见闻磨平了棱角,加上他师童徒弟以及未来最有可能成为命天教下一任最高指导者的双重身份,让他也渐渐变得紧守本分了起来。
进入大厅之后,管良并没有落座,而是举目望向了那大厅之中的牌匾,看着牌匾上那“落地有声”四个字,恍然间,似乎和过去的某个人在这一刻发生了记忆的重叠。
管良相信,有很多人都和他现在一样,站在这个位置盯着那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大字,而他们又在想什么呢,是在思考这四个字背后的意义,还是在思考曲家存在的意义,又或者是在单纯的在欣赏名家大师的笔迹而已。
很快,曲家来人了,来的是和管良年纪相仿的曲家现任知客厅的负责人,曲家的三公子曲白云。
“我还在想今天日头不错,正适合访友,没想到就把管兄这道东风给吹来了!”
曲白云和管良的关系不错,当然了这种所谓的关系不错是因为很多内在因素所决定的,不仅仅是曲白云,就连当初曾经被万季安挟持的那个曲家二叔也是同样。
管良微微一笑,两人相互见礼后并没有落座,毕竟曲白云很清楚管良今天的来意,他今天来绝不是来见他即将过门的新娘子的,而是来见曲家家主的。
两人寒暄了片刻之后,曲白云脸上流露出了抱歉的表情,当即站起身来说道。
“哎,你看我,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可别耽误了管兄的正事儿,叔公此时在后院,管兄随我来吧。”
听着曲白云的话,管良自然也站起身来,但心中却也多了少许的不屑,也还残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