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府尊大人!”
李征心中骂着,但行动上还是老老实实的跪了下去,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李将军来了,不必多礼,起来坐吧!”
余知府放下了书,左手虚扶,指向一旁的椅子。
不必多礼,还非要等老子跪了再说,李征心中暗骂就当自己去上坟了,脸上却是一幅感激的模样,小心的坐于这张椅子上。
“听说李将军是高平县人?”
余知府仔细观察了一番李征,这才若有所指的问道。
“大人明鉴,卑职确实是高平县人。”
李征并没有隐瞒,无论那个时代,上位者想查探某个人的底细,都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可惜,一场民乱,整个高平已经荡然无存矣……”
余知府叹息了一声,声音中所带着的沉重,那一刻对方脸上浮出极度痛惜的表情,让李征都似乎真的相信他是真的心情沉重了。
“你们李家庄,除了你一家十分侥幸的提前逃亡,整个李家庄早就成了一片废墟,十不存一了!”
余知府身子微微向后靠上太师椅,语气中带着几许唏嘘。
李征眸子一暗,这事他早就听说了。虽然他的那些便宜叔伯们如今在自己治下还好好活着,但是祖宗传承之地的覆灭,却是让他整个李氏上下都伤心欲绝。
虽然不明白这些人伤感在哪里,但看着一大家子血脉相联的人如此伤感,李征也不由得被感染,心情沉重了许多。
李征的反应落入余知府眼中,顿时让他轻轻点点头,对方不忘本就好。
“李征,你可有表字?”
李征惊讶的看了一眼余知府,一般情况下,只有亲近之人相互之间才会叫对方表字。余知府这话一出口,难道是准备拉拢于他?
虽然不解,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末将父母早亡,末将一家又一直游离于家族之外,因此从军之后末将给自己起了个表字‘奋武’。”
余知府之前已经打听过李征从小到大的经过,对于他的过往十分清楚,也清楚的知道他根本无人给他起表字。
原本还打算用起表字来形成一层座师关系,但眼下李征居然已经给自己起了表字,余知府这边便没有了借起表字而拉拢关系的机会。
这是成本最小,回报最多的方法。但若是没有机会,他还有其他办法,不过成本却是高了不少。
沉思片刻,余知府便没有了犹豫。
他治下的环境很差太过于糟糕,向南便是流贼遍地的河南,向西则是山西流寇大本营的汾阳府,无论是河南流寇入山西,还是山西流寇入河南,都会在他泽州府路过。甚至陕西流寇,都会时不时的来他泽州府溜达一圈。
这数年间,他除了缩在府城,拼命向外救援以外,完全没有其他的办法。
而这种困守孤城的作派,除了让他的履历上记上一笔又一笔无能的评语外,还间接毁了他所有的前程。
之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人来罢免他,并不是他守城有功,而是根本没有人愿意来接这个烫手山芋。
李征的出现,却是让他看到了希望。如今的大明,治才过众的人也许根本没有,通过治才过众升官的更是绝无一人。
而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火箭般的升迁却是走的军功路线,这也是给了其他只能原地踏步的文官们一个新的启示,起码如今的余知府是完全的动了心。
他知道如今的他,之所以还没有浪荡入狱,或者削职回籍,只是因为他还没有丢失府城。
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泽州府虽然贫瘠,但府城还算富庶。
南边的流寇大亨们已经将目光投入了泽州,若是对方对泽州有兴起,他没有一点信心他能在数十万流寇围攻之下保住泽州城。
他余行则今年才四十有五,还算是年富力强之时,他可不愿十年苦读就此毁于一旦,更不愿不明不白的死在诏狱之中。
“若是本府表你为山西镇南路分守参将将军,分守泽州、潞州之地,你可愿将本部驻扎于泽州城?”
思考了数分钟,余行则已经下定了决心,直接亮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个……”
李征心中犹豫,他这一次解泽州之危,只要自己回去还能固守韩店。
lùn_gōng报上去,估计也会有一个参将的职务,余则成这样的条件根本称不上有多诱人。
见到李征这神态,余则成明白对方的心思,咬了咬牙道,“本官知你是高平县人,难道你不想衣锦还乡,造福乡梓?本官可以准你买下高平县一半的田地,这样就算你不被宗族所容,也可另立宗族家谱,自成一系了!”
听到高平县一半的田地,李征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快速的压下了心中的兴奋。
这个胡萝卜虽然看起来很好吃,但风险却极大。第一这买地,就算一亩地一两银子,半县之地至少也有数万亩之多了,但这数万两银子,自己是怎么都拿不出来的。
而且一旦答应驻守泽州,那自己的乐子就大了,在各路流寇经常路过观光旅游的路线上强行设卡收费,有这本事的整个明末也没有几人。
自己这小身板敢强行设卡,估计随便哪位流寇大伽来了,就能分分钟被其揍的满地找牙。李征还没有自虐症,更不想为这些文官们火中取栗。
“大人好意卑职心领了,卑职只是实心为朝廷办事,当不得也不敢奢望太多。大人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末将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