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刘胡子听说了前面,也是催马向前,疑惑的打量着前方的拦路者。不得不说,这伙官兵的胆子委实不步,面对着数千人的虎视眈眈,却是云淡风轻的坐于地上,让刘胡子一时也是忧虑再三,害怕这是官兵的诡计。毕竟这些官兵的人数最多也就六百人不到,竟然敢如此猖獗,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有所依仗。
“当家的,这是潞州营的战兵!”突然,他身边的一个心腹也是叫了出来,他有些惊喜的指着最前方靠在战马的李征,“当家的,那个便是潞州营新任游击将军李征,一个毛头小子,打过什么仗?这次他便是一直龟缩在韩店一动不动,这回敢来,只怕是被上面逼着来的。你看看他们,看到咱们便吓的不敢上前,完全是无胆鼠辈!”
“原来就是这个胆小鬼!他娘的,竟然敢装疯卖傻的吓唬老子!”一听说前方的是李征,刘胡子也是立即疑虑尽去,恶狠狠的盯着前方的官兵,高声嚎道,“弟兄们,给我上,潞州营的狗官兵出来了!杀光他们,长治城就是我们的了!拿下长治城,老子给你们放松三天!”
一听到破城之后放松三天,流寇们也顿时嚎叫相应,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破城之后,满城财帛女子都是任他们予取予求,这种美事可谓是最为激励士气,这些原本老实巴结一辈子只懂得在土里刨食吃的农民们,也是在长子城破之后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想到妙处,他们浑身都是轻飘飘的,龙精虎猛的嚎叫着上前。
“起身!”见到流寇们终于冲锋,李征也是猛的立起,高声喝道,“弓箭兵!三连发覆盖,然后自由射击!”
“虎!”
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弓箭兵整齐起身,熟练的搭箭拉起弓弦,随着各自军官摆出的角度斜指前方,口中高声应和着命令。
“听我口令!”
李征拨出腰刀,站于弓箭兵最边沿,高高举起腰刀,眼睛死死的盯着汹涌而来的流寇,默默的估算着距离。
两百步……
一百八十步……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近了,更近了。
震天的嚎叫声也是充塞在天地间,李征甚至都能清晰的看到这些流寇一个个扭曲的脸庞,和他们眼中那不假掩饰的疯狂与yù_wàng。
“放!”
直到流寇步入六十步的距离,李征这才厉声叫道,手中腰刀猛的向前一劈!
“唳!”
一直死死盯着李征的传令兵也是毫不犹豫的吹响口中的竹哨,尖锐的天鹅音顿时响起。
“嗖……”
一连串弓弦颤动的声音顿时响起,密集的黑雨腾空而起,向着前方的流寇覆盖而去,片刻后前方顿时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
毫不停留,第二轮箭雨只是稍稍准备便立即腾空而起。然后便是第三轮,第四轮,因为流寇推进的速度之慢,完全出乎了弓箭手们的预料,临阵不过三箭的战场经验完全不管用了。
在没有上官其他命令之前,弓箭手们依旧搭箭开弦,随着千总官刘严的节奏不断的放着箭。
前排的流寇倒地了十数人,他周围数百流寇便不由自主的收住各自的脚步。开始狐疑的观望起来,不等他们看个仔细,又是一轮箭雨覆盖而下,这一次更多的人停了脚。
未经训练的他们完全不明白,在战场上如果停止不前会有什么后果。一轮轮箭雨如同打靶一般的不断落下,所落之处到处都是哀嚎和呼救之声。
此时已经论不到李征再下令了,弓箭兵不断的搭箭拉弓,个个眼睛盯着立于高处的刘严,直到听到尖利的竹哨声,便即松弦抛射而出。
如果官军在这个时候,估计要么下令弓箭兵还击,要么就是派出家丁亲信发动军队或防守或直接攻击。
但是流寇那糟糕到极点的组织性,根本无法做到防守还是反击。他们依旧停留在大家吼一吼,便一同冲锋的战场新手阶段,遇到突发情况根本就是手足无措。
连续近十轮箭雨射出,弓箭手们终于顶不住手臂肿麻的苦楚,在收兵命令下个个眦牙裂嘴的甩着胳膊快速向后转身,躲入长枪兵的保护之中。
这些弓箭兵全部都是老兵组成,全是成军以来每战皆前的精锐之士。他们是如今的潞州游击营士兵中翘楚,因而他们能够不为人多势众的流寇所动,依旧沉着冷静的完成自己的使命。
长枪兵们大多是新兵,不如火铳兵那般可以不动如山,他们个个紧密的靠在一起,这种集体的氛围也是让他们的恐惧大大减轻,长枪如墙而立,静待着流寇们接下来的冲击。
时间似乎是一秒钟,又似乎过了数个时辰,流寇们始终未出现在眼前,相反一个个的亡命向后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