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荡过云谷,卷起阵阵雪花。
苏沐白颓然靠在山石上,口中苦涩道:“能捡回一条性命,着实走运,至于修为,再练回来便是了。”
秦泽不忍,撇过头去,紫府尽损,经络闭塞,想要重回大乘境界,何等困难?
左玲见苏沐白欲要起身,赶忙上前搀扶。
“二弟,我方才所说的话,你要牢记于心。仙府不比红尘,门第之间隔阂颇深,尤其是对魔宗颇有偏见,你定要小心。”苏沐白注视着秦泽,口中无力道。
秦泽沉吟片刻,抬头道:“上次仙府人来,我已看出一些端倪。”
“此处不宜久留,阖当早做打算。”苏沐白轻叹一声,正色道。
秦泽环视四周,看着尸横遍野云谷,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计划。
“大哥、罗玥。”秦泽请唤一声:“你们随我来。”
苏沐白不解其意,与左玲对视一眼,便在她的搀扶下跟着秦泽去了。
罗玥咬了咬嘴唇,眼眶再次湿润,她强忍泪水,缓步跟了上去。
云谷内,只有狼营将士与各营将领整顿,暂且不提。
四人来到秦泽屋内,只见他解开脖颈处的衣物,将杨凝给他的玉坠取了出来。
他将玉坠递到苏沐白手中,轻声道:“此物,乃是我母亲当年与我,待谷主大人后事料理完毕,苏兄可带此物去扬州府城,让弟兄们拜入秦门,伺机再起。”
“此间已被噬魂邪剑发现,他吃了暗亏,损失三名强大的剑奴,不日定然卷土重来,大哥看此事是否可行?”
苏沐白将玉坠收好,良久,开口道:“此事当与玉夫人商议,此间十数万将士,若是大举进入扬州境内,恐怕扬州牧容不下我等。”
“无妨,明日一早,我便动身返回扬州府城,罗玥可随我一同前往。”秦泽看了看一旁站立的罗玥,口中道:“诸位在此稍待,我去与玉夫人商议此事。”
罗玥欲言又止,并未多言,由他去了。
云谷内,罗子阳所居住的木屋前,新坟伫立,坟前一座取材山石的墓碑静静立着,碑上血字瞩目:亡夫罗子阳之墓。
火红的身影站在坟前,看上去有些凄凉,感受到秦泽的到来,玉沁缓缓转身,看着面前的少年。
“夫人还请节哀。”秦泽双手抱拳,躬身施礼。
玉沁缓步走到秦泽身边,口中沉声道:“自从你加入襄阳府城,战事不断,先是玥儿,后是子阳。若不是因为你招惹仙府之人,王御龙不会提前发作,现在,你让我节哀?”
秦泽闻言,背脊上滚落一丝冷汗。
“不错,你秦门自然是有这个实力呼风唤雨,当那也只是当年!”玉沁声音渐冷,罗子阳的死,让她悲痛欲绝。
“夫人言重了,此地不宜久留,在下明日便动身前往扬州府城,告知我父,夫人可等我灵引,随后引军入扬州暂避风波。”秦泽想了想,紧接着道:“若夫人当真怨我,可取在下项上人头,以泄夫人心头只恨。只是此间十数万将士性命,皆在夫人手中,还望早做打算。”
秦泽说罢,跪伏于地,紧闭双眼,一副赴死的模样。
玉沁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玉掌举至半空,却又颓然放下,口中长叹:“杀了你,也无济于事,此事怪不得你,你先起来吧。”
送了口气的秦泽缓缓起身,他深知玉沁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若玉沁真想杀他,当年在襄阳府城他便早已身死,无需等到今日。
“我乃妇人,不善领军,这谷内军政,可以交给苏沐白处置。”玉沁轻声叹息,她看了看身前站立的秦泽,口中淡淡道。
秦泽闻言,当下道:“夫人大义,秦泽钦佩,那夫人......”
“明日,我将赶赴广宁阁,召集当年麾下弟子,奔赴荆州,定要让那噬魂邪剑,血债血偿。”
冰冷的字眼,从玉沁口中一一道出,似乎早已做出了决定。
“夫人不可!”秦泽亲眼见识过那噬魂邪剑的厉害,当下焦急道:“今日前来,乃是被其操控的剑奴,其本体十分厉害,当日昆仑与九华掌教二人联手,也不曾将他击杀,夫人万万不可如此。”
“那便在此坐以待毙?”玉沁微怒,绣眉轻挑,口中嗔道。
秦泽咬了咬牙,将罗子阳当日在云谷之巅与他所说密事全盘拖出,紧接着道:“如今乃是乾元一十五年,过了今晚,便是一十六年。夫人忍辱负重,只需四年。到时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夫人自可从中取利,伺机下手。”
玉沁冷笑了一声:“到那时,那噬魂邪剑的修为恐怕已经恢复巅峰,普天之下,何人能敌?”
秦泽一脸正色,恭声道:“请夫人放心,秦泽当以四年为期,到时定然能给夫人一个交代,还请夫人以大局为重。罗玥已经失了父亲,可不能再失去您了......”
玉沁微微张口,她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良久,长叹道:“你说的没错,此间十数万将士的性命,便交给你与苏沐白二人,我将返回广宁阁闭关,你们好自为之。若是玥儿出了什么事,我定要你秦门上下,鸡犬不留。”
秦泽正欲答话,然而玉沁早已化作一道鲜红的流光,朝着云谷之外射去。
望着那里去的火红,秦泽再拜,口中自语:“不说我也是狼营麾下一员,便是为了玥儿,此仇,定报。”
秦泽回到自己的住所,朝着三人道:“夫人已动身返回广宁阁闭关,谷内军政大权全部交付大哥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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