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殷夫人,这几日她本该把注意力转去殷夫人身上,想着拥有相同秘密的两个人如何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而不是放弃了殷夫人那条路,转去在一匹马身上找寻感情缺失。
太不明智。
如若她在同猴分别之后,就能理智的转淡了同老黑的感情,莫方才,只今早出了铺子时,她就不会下意识去牵着老黑,让它和她随时在一起。
她该让铺子里的人向她提供一匹马,随时可驰骋,随时也可抛弃,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此时她面无表情的望着老黑,心中连续叱骂了好几声“拖油瓶”。
老黑也锲而不舍的用水汪汪的眸子望着她,望着她,望着她……
她终于别开脑袋,为自己的心软骂了声娘,面无表情同三个汉子道:“你等去替我买双靴子,我这双像是扎进了一根针,疼的慌。”
一位汉子有些疑惑:“方才的,王子就是因为脚疼的,所以神色陡变的?”
猫儿登时转头望去:“不成的?本王脚疼得忍着的?”
那汉子连道不敢,垂首在一旁再不敢发话。
猫儿便支使曾拿了她银票的汉子:“你去。”
汉子垂眸将她脚上皂靴打量几眼,略略估计了尺寸,转首去了。
街边上,猫儿靠在老黑身上,一边等待,一边下意识的打量着这条街。
她得记下地形,若日后有机会逃……带着老黑逃,她得知道哪条路可走,哪条路不能。
她的目光由右往左缓缓移过去,只见前方一座茶楼,茶楼边上倒是有个巷道。
站在她的位置,已经不能看到巷道的尽头究竟有拐弯或是死胡同。
因视线受阻,她的目光不自觉顺着茶楼楼体上移,便瞧见了一扇开着的窗,以及窗户里一个人露出的半个下巴颏儿。
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那半个下巴颏儿实在有些眼熟。
她和萧定晔相拥而眠时,她躺在他的臂弯里,他最喜欢的便是将他的下巴搁在她脑袋上。
有时她比他先醒来,常常是以仰视的视角望着他,看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半个颈子和下巴。
若细究起来,其实以仰视的角度去看世饶下巴,人和人之间都没有太多的差异。能辨认出,不过是基于感情的主观臆断。
猫儿收回目光,又顺着马路牙子继续往前扫视过去,便瞧见才离开不久的汉子手中提着三双皂靴急匆匆走过来。
汉子到了猫儿面前,面上有些踌躇:“属下的,不确定王子脚掌大的,选了三双尺寸相近的,王子尽管试试的。”
猫儿立刻明白,她早上用早饭时,千挑万选,在三个汉子里,选了个为人最老实、行事也最滴水不漏一个人,拿来做她的心腹。
真是流年不利啊!
她将将要去接靴子,那汉子已倏地蹲身下去,只等着她递出脚,好为她换鞋。
她便想起了她作为地主老财的“王子”人设。
鞋是不用自己换的,要下人换。
如此推及下去,她不免又出了一身白毛汗。
今早穿衣裳是她自己穿的,梳洗也是她自己打的水。便是在酒楼里用早膳,她也没让人试毒和布菜,都是她这位已经当了一月有余的王妃亲自动手。
无论是真王妃,还是假王子,都不该如此。
愚笨,愚笨透顶。
她疾速的想着法子。
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必须得骄纵一把,得想法子同那铺子里的厨娘和牛眼汉子分开。
否则再相处下去漏洞越多,她迟早要被做出人肉叉烧包,结束她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
她立刻同汉子道:“你拿着的,我们先回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