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道:“待父王忙好之后,告诉他一声我来过即可。”
这要求并不算为难人,侍者答应了。
云归点了点头,许了个口头承诺:“他时他日,你们若有所求,寻我就是。”
“多谢公主。”
云归笑了笑,转身走了。
回了寝宫,她身旁奴婢不解道:“以公主你的身份,何必做出这种行为,即便直接进去也是无妨的。”
云归看着她,露出一个笑来:“你叫什么名。”
“祁龙。”
“祁龙,昔者燕宋之国夹缝之中有一国,名陈蔡国,其陈蔡公便姓祁。”
奴婢并不说话。
云归道:“我不在乎你的身份,只是有些事还是你不要管的好。我这人平生最讨厌背叛,你身为我的奴婢,却怂恿我去做一些我不应当做的事情。我既不受宠,难不成我还会阻了谁的路吗?”
祁龙不语。
云归挥袖:“下去吧,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你好好想想罢。”
祁龙出去,守在门外。
云归敲击着桌子,陷入沉思,她在思考周天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意思,她一定要尽快的说服周天子。
云归并无改变周王室的心,她同那些士子是一样的,深知周王室尾大难掉,除非从上至下的代代改革个几十年方才有成效。
然而,她为女子,不能成为天子。
倘若辅佐她那些兄弟们,又怎能确信那些兄弟会几十年如一日的听她的话。
自古以来,帝王都想的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哪怕为一个国家立的再大的功,可当帝王一旦觉得你威胁到他的权势之后,伤害你也就成了理直气壮的事情。
与其花几十年去换一个不可能的未来,倒不如选一个国家好好扶持一把看看。
她本也是当过帝王的人,太过于了解宗主国的公主对于那些小国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周王室不倒,秦国便没有法子对他下手。
纵然周王室现在位置不尴不尬,没什么权势,再也不是当年一声令下,八百诸侯来朝的盛景,但是震慑小国还是可以的。
她既已打定主意,便不再犹豫了。
云归总觉得自己没什么进步,却不知,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存活的时间太久了,远超于一般人类,于是这种进步放在漫长的生命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改变却是切切实实有的。
最初的她不会这么迅速的做决定。也不会做了决定之后就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更不会谋划这么多,想这么多。
她依旧不愿意把别人想的太坏,却也知道了该如何为自己打算。
她是在成长的。
她打开门,叫祁龙道:“去把秦君请过来,说我有事和他相商。”
祁龙行礼而去。
使馆,祁龙将云归的话转述一遍,秦焱闻言道:“你家公主可还说了什么?”
“不曾。”
“那请小坐一会儿,本君换身衣服便去见公主。”
“秦君还是快去快回吧。”祁龙客气的嘱咐了一声。
秦焱走出门去,往偏厢房走去,身旁侍卫跟上来,秦焱若有所思道:“你说这一次这位公主是怎么个意思?”
“君上不是说,公主有心和我秦国结盟吗?想必是隔了几日没见着君上,忍不了有些想念,方才做出这种事来。”
秦焱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胡说八道,公主岂是你能编排的?”
侍卫暗道,岂非不是你问我的。
他不敢说,只正色道:“想必是为我秦国有所谋划之事。”
“一介。”她本想说,不过一介女子罢了,可又想到自己也不过是女子便作罢了,只道,“不过一介不受宠的公主,纵有谋划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替本君谋划来天下。”
“那为何君上还要答应?”
是了,那为何还要答应呢?
秦焱自问自答。
她想,也许她不忍心看见一个聪慧女子就这样死去吧。
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要么死去,要么留在自己身边,这才是正理。
她不忍见云归死去,当然也不能,云归才和她见了面,没过多久,便被刺杀而死。不论是谁干的,这笔账终归会算到自己头上。
云归不能死。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路,笑道:“一个知道自己太多秘密的人,怎么能够将她留在别人身旁呢。”
“君上说的对。”
“好啦,你小子少拍马屁,我这几日让你查的有关于这位公主的消息,现在可有了结果。”
“有的,旁人都道她是个不大喜欢说话,也不大出现在别人面前的人。其在周天子的一干儿女当中并不显眼,既无美貌,也无才学。性格虽然好,说未免显得太过懦弱,不曾听闻她同什么人起过冲突。多次探查后,并未得到太过特殊的消息。”
秦焱停住脚步,看着阳光,道:“不是说她最近已经走出王宫,连续三天在洛邑街头。”
“对,除却每日买些甜点,四处走一走,便没有什么事了。也不与他人交流,也不多做别的的。我等实在不知该如何禀报秦君。”
秦焱若有所思,回去换了身衣裳才虽祁龙进入宫殿。
云归等的有一会儿了,不过她半点也不着急,她还是蛮喜欢这种闲适的生活,有什么事慢慢来,不慌不忙,能够空出很多时间让她想一想。
她不太爱动脑筋,可是,闲适的时间长了,好像不多想一想的话,也很是无聊。
秦焱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