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聊开了之后,气氛倒是好了不少。
祁佑没有藏拙,辰王说什么问什么,他但凡心中有想法的,便会坦然说出来。
遇到不懂,或者没把握,也就虚心请教。
这一会儿说下来,辰王倒是对这个从前不太熟悉的侄儿有了几分新的认识。
这个孩子的确聪明,也坦率,并没有他刚得到消息时候感觉的那般,是个深不可测的阴险之人。
沈言珏在一旁听着,偶尔附和几句,慢慢也放下心来。
他昨晚敢揍祁佑,其实也是想着山高皇帝远,揍了就揍了。
反正祁佑因为自己女儿的事儿,也不敢真与自己如何。
谁能想到第二天辰王亲自过来了呢。
好在祁佑也是替他遮掩了下来,不然就算辰王不把话带到皇帝那儿去,也当真不知要多尴尬了。
聊开了之后,辰王便是将目前的情势与祁佑说了一番。
主要还是因为渊州的兵不能大动,只恐没有那么多将士能调到营州来,故而辰王觉得此战应速战速决。
祁佑听了这话,沉思了片刻,久久没有出声附和。
“怎么?”辰王见他这模样,心中好奇,“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祁佑听辰王问他,便抬头回答道:“殿下,我确实有不同的想法。只是我没有什么作战的经验,会的不过是纸上谈兵,若是说得不对,还请您指摘。”
辰王闻言,点了点头,示意祁佑明说就是。
“虽然冬战,北章措手不及,又是物资匮乏,无法与我军持久一战,”祁佑侃侃而谈道,“但北章毕竟边疆小国中数一数二的,速战速决的难度只怕也是不小。”
辰王挑眉,眉目中明显带着一丝不同意,但还是没有开口,听他继续说着。
“在北境,冬战艰难,与北章而言是,与我军将士而言更是,”祁佑解释道,“北章人好歹从小生在此,长在此,常年于寒冷气候里,我军相比之下显然更畏寒怕冷些,再往北去,只怕体力优势上,占不到多少便宜了。”
辰王听到这里,忍不住开了口:“那你的意思,是速战速决不可能了?”
祁佑点了点头道:“我细细看过沈将军的战策,若是按原计划,几十万大军齐备,哪怕是持久之战,也是有优势的。但是精兵速战,只怕是有难度。”
辰王闻言拧眉,这言下之意,不还是要问渊州拿兵吗?
他本来跑这一趟,就是与沈言珏说一声,渊州不能给兵。
要不是和沈言珏早有交情,只怕辰王连这一趟都懒得跑,直接抗旨,说不给就不给,回头跟皇帝打个招呼,让他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辰王面上露出了一丝不悦来,开口道:“渊州的兵肯定是动不得的,都是驻守边疆,哪一环都松不得。若是要兵,我这儿没有。”
辰王的话说得极不客气,沈言珏听了都是冒出冷汗来。
辰王从来为人霸道,跟小辈更是不会说什么场面话。
更何况如今,祁佑不过是个从没上过战场的黄毛小子罢了,在辰王这样的人面前指点江山,确实很容易引得他不高兴。
祁佑听到辰王的话,心里自然知道他不舒服自己的想法了。
但是辰王到底是没有反驳他的意见,这也就是意味着,辰王对于速战速决打下北章之事,心中也是没底的,才会没有反驳,而是先明说了不会给兵。
祁佑心中有底,便开口道:“其实攻打北章,倒是不需要这么着急。”
辰王与沈言珏一听,都是一愣,祁佑这话是什么意思?
“殿下,”祁佑站起身来,指着桌案上的地图来,解释道,“渊州与营州相隔甚近,又是两处关卡要地,如果冬日闲着也是闲着,互相练兵较量,您觉得有可能吗?”
辰王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佑淡淡一笑,解释道:“殿下担心的,是渊州调兵到营州,动静太大而被周遭蛮夷所知晓,猜测渊州驻守兵力削弱而敢攻之,是不是这样?”
辰王闻言点了点头。
“那我们便让他们知道,渊州照样有足够多的兵,能守得住,便可以了。”
祁佑脸上胸有成竹的笑颜,让辰王不由地一愣,开口问道:“你说说,怎么让他们知道?”
“第一步,便是让营州与渊州,互相调兵,且越明显越好,常有数量巨大的大军出入,时而出去的多,时而回去的多,让周遭的别国探子看在眼里,心中却无法明白这在做什么。”
“第二步,每次练兵,都挑出优秀精兵,这一批兵,均匀分扎在营州与渊州,剩下的,大军慢慢挪到营州,渊州就留下那一半的精兵,几次来回调兵之后,别国的探子也说不清哪边到底还有多少兵了。”
“第三步,起兵北章,一定要又快又狠,势在必得。到时候北章措手不及,定会要求和谈,我们便不予理会,继续猛烈攻击。那时候,北章定会与边上的小国求救。”
沈言珏听到这儿,突然开口道:“若是北章求救,那那些小国岂不是就知道了营州已有大军驻守。”
“不错。”祁佑点了点头。
“这不还是一样?”辰王不悦道,“营州有了足够攻打北章的兵,那不一看就是渊州调去的吗?”
“不一样,”祁佑摇了摇头道,“如果是一次调兵,明摆着的事儿,那些小国心中有底。可是我们如果调了好几次,他们也说不清楚,到底渊州还剩多少兵。如果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