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回京,多数人都是欣喜不已的。
京中等了许久的人都是满心期盼,自己记挂的人终于从刀枪无眼的战场上归来。
而将士们亦是,许久未见,哪有不思念亲人的。
这头祁佑与沈言珏入宫去了,底下的人自然是先由着他们与家人团聚,别的不急在一时。
可不是所有记挂的人,都是想见到都能见到了。
萧潭便是如此。
他一路归心似箭,已有一年不曾见过陆雪烟,更是连书信往来都没有。
老实本分如他,这会儿子也是收不住心中思念的火,只想快些见到她。
萧潭一直在永清侯府在等到入夜。
他见永清侯府渐渐安静了下来,咬了咬牙,一个纵身便翻墙进去了。
陆雪烟的闺房萧潭并没有去过,只是从前递信给陆雪烟身边的丫头流如,知道大约在哪个位置罢了。
他小心翼翼摸索了许久,萧潭只觉得自己当真如个cǎi_huā贼一般,避开侯府里巡逻的家丁护院,总算是到了陆雪烟的闺房外。
萧潭的心跳得厉害,慢慢打开了陆雪烟闺房的窗户,轻手轻脚地翻了进去。
除了给沈清婉搬书那些日子,萧潭何曾做过这般“惊心动魄”的事情。
萧潭进到黑漆漆的屋内,却发现屋中竟是空无一人。
他不由地一愣,都这么晚了,陆雪烟怎么会不在屋里呢?
萧潭自然不会再到处去晃悠,找陆雪烟的身影,毕竟这是侯府,自己不能胡来。
他只得在黑暗中躲好,静静等着陆雪烟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听到了脚步声。
低声的说话也是渐渐清晰了起来。
“小姐,您莫伤心了。”
似乎是流如的声音,萧潭竖起了耳朵,果然听到了陆雪烟低低抽泣的动静,心下一紧。
“小姐……”流如还想劝什么。
“娘这般,也不知还能挺多久……”陆雪烟带着哭腔,显然是伤心极了。
二人说着话,便进了门来。
萧潭在暗处,他倒是无心偷听什么,毕竟自己只是来见陆雪烟罢了。
流如关上了屋门,屋中只有主仆二人。
“小姐,今日您天没黑就起了,又在夫人床前伺候了一整天,奴婢给你泡泡脚吧,能舒缓些精神。”
流如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萧潭见屋中只有她二人,鼓起勇气,便悄悄走了出来。
“雪……”
“啊!!!”
萧潭不过开了个口,两个姑娘听到男人的动静,都是吓得花容失色,惊叫着站起身来急急朝后退去。
陆雪烟定睛一看,竟然是萧潭!
她登时便愣在了原地。
外头听到动静,有几个嬷嬷上前来门外吱声:“小姐一切都好吗?”
还是流如先反应了过来,忙道:“无事无事,是我手滑摔了个簪子……”
流如也是慌张得很,也没想到这样的理由根本就是牵强。
不过外头的粗使嬷嬷也不是什么机灵的,既然小姐的贴身丫头说没事,那还能有什么事。
夜已深了,大家伙也都是散了继续去休息。
流如心跳如擂鼓,这会儿看着屋中两个默不作声站着,互相盯着彼此的人,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姐,我先……奴,奴婢先,去那个……外头看着……”流如几乎要咬下自己舌头来,这会儿连个话都说不全。
流如小心翼翼出了门,咽了咽唾沫,轻轻合上了门。
门关上的声音倒是让萧潭回过了神来。
“雪烟……”萧潭上前,想去拉陆雪烟的手。
陆雪烟面上却是一阵没由来的瑟缩,终究是没有抽回手来。
萧潭心思粗疏,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将她轻轻拉近自己,将她抱在了怀里。
这是萧潭第一次抱她,只是由心的冲动,没有夹杂任何别的心思。
“雪烟,你瘦了好多……”
陆雪烟靠近萧潭胸膛的那一刻,浑身一个激灵,再听到萧潭的声音,她的眼泪登时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再也绷不住了。
萧潭离开太久了,陆雪烟这儿出了多少事情,他根本都不知道。
“你……你怎么了……”
陆雪烟一哭,萧潭本就有些慌神,再仔细一听,陆雪烟竟是越哭越伤心,都没有收起来的意思了。
萧潭慌忙地松开了陆雪烟,想看看她怎么样了。
陆雪烟双眼红肿,泪眼朦胧,此刻正拧着眉心,泪流满面。
“可是出什么事了……”萧潭见她的样子,自然是心疼不已,手忙脚乱地去擦她的泪,口中轻声问着。
陆雪烟只是直直地看着萧潭落泪,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陆雪烟抚开了萧潭的手,渐渐收起了泪水。
她垂下头去,低声问道:“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萧潭一愣,此刻陆雪烟的语气疏离冷漠,仿佛对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我……”萧潭没料到陆雪烟会问这个,顿了顿,老实答道,“大军归京,我着急想见你一面,所以……”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萧潭赶忙开口解释道,“我只是……我太想……快点见到你。”
陆雪烟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在油锅里煎一般,口中却是淡漠冷情的语气:“你也知不合规矩,以后不要这样来见我了。”
萧潭愣神在原地,陆雪烟的话像是一记闷雷炸响在自己的耳中。
什么,什么意思?
“雪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