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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昨晚陛下一个人回长乐宫安置的!”
元宵节刚过,次日清晨,宁砚泠就听绿袖讲了这么个惊人的消息。她急忙掩了绿袖的口,发急道“这可不能乱说!”
绿袖挣脱出来,撅嘴道“姐姐不信的话,自个儿出去听听,这里里外外都传遍了的事儿,怎么到我这儿就成我乱说了!”
宁砚泠自是吃惊不小。按着宫中规矩,在大婚后的一个月里,楚皇须得夜夜宿在新房,而新房设于中宫,也就意味着到二月初十前,楚皇都得夜宿未央宫。但是其实也没有那么严苛,只要这个月内大半的时候在皇后那里就可以了。
但是,每逢初一、十五,帝须宿于中宫。这是祖制,和“藩王不得擅自如京”一样,都是祖宗制度。然而为着李太后思念幼子,并楚皇大婚事宜。半年里,广林王就来京两次。因此,所谓祖制,竟也是可以随时机变的。
尽管如此,十五晚楚皇独宿于长乐宫的事还是在宫中引起轩然大波。待到去未央宫请安的时候,宁砚泠冷眼瞧去,众人脸上神色各异。有疑惑不解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更多的却是战战兢兢,毕竟楚皇违背祖制,等于是给景后没脸,还不知道她会如何发作。
九嫔及以下都侯在外室,一贯早起的景后这会儿都没从内室出来,更是加重了这紧张的气氛。
不一会儿,宫女打起帘子,景后从内室出来。她倒是打扮得宜,可是眼下却有淡淡的印迹,敷了粉还能看出个大概来,看来昨晚是一夜无眠了。
这会儿,众人请完安,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只等着景后发话。
景后看这情形,已然猜到楚皇昨夜独宿长乐宫之事已经传开了。就算她不要里子,也要面子,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索性就不说了。于是,她草草带着众嫔御去往萱室殿,给李太后请安。
李太后自然也是得了消息,按着她的性子,该是早就发作了。可是,景后才入主中宫不过六日,不仅是夫妻关系,婆媳之间也尚在“蜜月期”。李太后不想这么快就露出她那醋浸朝天椒的脾气,故而景后来请安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儿,太后竟是只字未提。
众人原本以为可以看场热闹戏,谁知竟潦草收场,只得悻悻而去。
宁砚泠倒是松了口气,李太后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倘若发作起来,那可难收场。她这一早上提着的精神将将儿地松散下来,冷不防被人拽住了衣袖。
宁砚泠只拿眼角一瞥,竟是李公公。自从离开萱室殿,李公公已经许久没找过自己了,现在既然已经是这么个身份,再和李公公一道儿,万一被人瞧见了,那可热闹。
她虽是放慢了脚步,可是不敢停下来,结果落在了众人后面儿。李公公一拉她衣袖,道“别怕,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说毕引她去了先前常见面的那间房间。
进了房间,掩上门。李公公笑道“你怕什么!萱室殿是太后娘娘的地方,连风过去都要太后娘娘的允许。”
宁砚泠故作乖巧道“公公说得是,原是我人小不知事,怕这怕那的。”
李公公听她这么说,益发得意起来,可是刚要开口,脸上的神色又收敛了一下,道“咱家叫你来,为着是有件事要先知会你一声儿,你听了莫慌。”
宁砚泠听他这么说,心下一个咯噔,可是面上还要云淡风轻“再大的事,既经了公公的手,也是小事。有公公在,我有什么可慌的?”
“正理,是懂事孩子。”李公公听了点头道,“但是这事儿是与你父有关。”
听得牵连到父亲,宁砚泠的心都悬起来了,她强作镇定,道“何事?”
“复朝以后,咱们儿这边的人要邀宁大人入阁。”李公公轻声儿道。
什么?宁砚泠听在耳里,犹如一声炸雷!
李公公看她眼神怔怔的,忙劝慰道“现在陛下看重宁大人,入阁也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是为着在陛下跟前卖个好儿,你不用太紧张。”
想也是,正月里休着朝,倒是无妨,可是陈俣复已经退了。内阁现在只得四个人,终究是要填一个人进去的。但是宁砚泠万万没想到,父亲会搅进这潭浑水里。就父亲那刚正不阿的性子,能在内阁讨得好么?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谢谢公公,不过这朝堂上的事,非我所能企及,知道不知道,也不过一个样子。”现下自己陷在这后宫,父亲眼看又要入阁。以后每一日,怕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父女俩都不知是谁制约了谁,谁带累了谁。
“非也。”李公公道,“咱家方才说了,陛下现在看重宁大人,除了宁大人本身确有怀珠抱玉之才以外,也有你一份功劳,德嫔娘娘。”
宁砚泠听李公公这么唤她,登时一激灵,不由得娇嗔道“李公公——”
“咱家可不是说笑的。”李公公眯起眼睛,“陛下昨夜没有宿在中宫……”
李公公略一沉吟,笑着对宁砚泠道“怕是不出这两日,陛下就要召你了。”
景后遭冷落而自己被宣召,宁砚泠在心里暗道,陛下您可千万不要害我啊。她转念想到景后身上,于是大着胆子,问李公公“公公,你还记得之前太后娘娘跟前的司闱么?”
“橙心?是那丫头罢,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李公公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哦,没什么,当时我跟她很好,可是她突然出宫了,我想知道她的下落。”宁砚泠一边儿看着李公公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