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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起橙心,宁砚泠心中便甚是酸痛,乃至落泪。
今天的事情,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真的因为局势,还是为了橙心,她竟不愿意对楚皇敞开心扉,说真话。甚至为此惹恼了楚皇,说出了“朕也无法从心底真正地接纳你”这样的话。
前两日,楚皇为了自己不惜出言顶撞太后。今日,自己又不领李公公的好意,没给他和李太后一个台阶下。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算是和李太后分崩了罢。得罪了太后在先,失了圣心在后。往后的路不必说,自是道阻且长,崎岖且艰难。
就这样,直到晚膳后,宁砚泠都有些恹恹的。绿袖瞧她这个样子,便劝她早些儿休息。虽然这会儿月儿才刚上柳梢头,可是宁砚泠也着实精神头短了,她懒怠说话,只点点头。
于是绿袖打了热水来,宁砚泠无精打采地卸了残妆,换了寝衣,正打算上床歇息。
突然,听得门外有人来报,竟是皇后娘娘驾临!
宁砚泠正在错愕,一时还没想好,是推说身上不适混过去,还是索性直接说睡了。她都没想好,凌公公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德嫔娘娘,恕老奴无礼了!”他笑嘻嘻地道,绿袖忙拿了大毛衣服给宁砚泠披上。
紧接着,景后也进来了。她身着靛蓝锦缎大披风,这一身几乎消融在今夜的月色里。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宁砚泠忙跪下行礼。
“妹妹不必多礼,请起来罢。”景后上前拉了她的手,凌公公也忙上来帮着扶起了宁砚泠。
景后的手细腻冰冷,宁砚泠一起身,她又忙放开了宁砚泠的手。一手解了自己的披风,凌公公替她脱下,挂在宁砚泠房里的架子上。
不需要景后开口,甚至连眼色都不用递。凌公公做完这一切之后,便笑着对绿袖道“绿袖姑娘,皇后娘娘要和德嫔娘娘叙叙,咱们俩不如下去备些茶点罢。”
绿袖只得说好,可是她心里终究有些担心。临出门口,又看了宁砚泠一眼,这才跟着下去了。
这下,房里只剩了景后和宁砚泠。自从上次去未央宫请安,与景后单独见面后,二人就再也没有私下里单独碰过面。
此时,宁砚泠只觉得有些不自在。景后站在她面前,身上穿是缂丝桃红百子衫,头上戴是珠玉翡翠百花顶簪,通身端得是皇后的气度。
宁砚泠只在心里告诉自己,她早就不是你橙心姐姐了罢。
“妹妹——”景后这会儿却上来携住了她的手,“我思前想后,还是要来见你一面。”
“娘娘纡尊降贵,臣妾可承受不起。”宁砚泠低着头,不去看景后的脸,语气倔强不似冷嘲热讽。
景后只听得一愣,良久才缓缓道“我知道,当日你病着,我还狠心出宫,你心里必是在恨我。”
“是为了这个么?”宁砚泠抬起头,她的眼里隐隐压着怒意,“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橙心,还是景程?你到底那句真,那句假?”
“我是景程,我也是橙心。”景后低下了头,语气中尽是无奈。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宁砚泠心中愤怒的导火索,极盛的怒意在她的胸中炸开了膛。她先是冷笑,随后扳起景后的面颊,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景程是景大学士的嫡女,橙心不是。”
“橙心只是一个吏部小官的庶女,母亲早逝,受尽嫡母的欺侮。”
“景程的母亲是景大学士的正妻,年夫人才貌无双,知书达理,更是正三品的诰命,地位超然。”
景后听着,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
“夜半无人私语时,橙心曾告诉我,她心底念着的是隔壁的哥哥。”
“景程是皇后娘娘,我不知道她的心底到底有谁。”宁砚泠说到这里,似乎有点说不下去,但是她哽着嗓子,勉强道,“还是,谁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景后突然一下子抱住宁砚泠,哭着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烛光掩映在宁砚泠缺乏表情的脸上,她麻木地“嗯”了一声。
那一声应和仿佛一把利刃,直插在景后的心上。她痛得放开了手,看着宁砚泠的眼睛,道“妹妹,你原谅我罢,原都是我的不是!”
“你有什么不是?这件事难道是你以一人之力所能办得到的?”宁砚泠的面上没有表情,她冷冷地问道。
“是,入宫是我父亲的意思,我们家和国舅爷家是姻亲,可是这也不是太后娘娘信任我们的理由。”景后急切地说,似乎怕宁砚泠不相信一般,“父亲,父亲他是想效仿旧时各诸侯国,送亲子为质,以表忠心!”
这个样子已经不是端庄大方的皇后了,宁砚泠恍惚间以为橙心又回来了,于是她拉紧了景后的手。景后感受到了,也用力地回握。
可是目光对上的一刹那,宁砚泠终究还是醒悟了,橙心从来都不存在过,景后从头至尾也只有眼前的这一个!
景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欺骗她、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狠心离开自己……这些她都可以不计较,可是一想到景后对楚皇,也是算计也是欺骗,她心里就难受得慌,有些话变得不吐不快“如今景阁老权势滔天,你又何必再赔上你自己的终身,入宫为后呢?”
“父亲确实逼我做了很多我不情愿的事情。这是入宫为后这件事,我却是,自己愿意的。”景后摇了摇头,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毅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