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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桂坊酒吧一条街,蓉城的不夜之街。到处都是人,街边都是酒吧。霓虹灯五颜六色,巨大的落地窗,各色各样的歌手们浅吟低唱。
一群人走在街上,比较兴奋。有人问:“南晓,我们去哪家啊?”
南晓想了想:“夜店就算了,吵得要死,我们找间清吧。”
正好前面不远有一间叫“长青藤房子”的,走老欧洲复古风,装修雅致,没有晃得人眼花的旋转灯。南晓伸手一指:“就是它了。”
走进酒吧之后,南晓本能地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每个人的情况。
嗯、看起来都是正常的酒客,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也没有情绪过于激动或者低落的人,看来应该不会有人过来找茬。
靠在吧台附近的一个小年轻情绪有点低落,拿着一瓶喜力,但一点儿喝酒的兴致都没有。
南晓稍微注意了小年轻一下,感觉这位应该不是本地人。貌似遇到了什么难以搞定的事情,所以才那么沮丧。
他稍微关注了一下这人就放过了,生,毫无威胁。
不算很大的酒吧,进门是长长一条吧台,背后一整面墙都是酒。中间大概十几张桌子,左边是一个很小的舞池。尽头有个舞台,不认识的乐队在上面演出。架子鼓、电吉他、电贝司、加一个主唱。
主唱是个年轻女孩,穿着干净没有破洞的浅蓝牛仔裤,蓝白色横格短袖,留着简单的bō_bō头,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她身材不高,白得像个小瓷娃娃,只化了一点淡妆,灯光下很好看。
鼓敲得很好,坚实、沉稳、节奏有力。贝斯清晰稳健,灵动通透。主音吉他很华丽,十分炫技,主唱的声音也很清澈。
然而跑调。
不知道为什么,主唱女孩今天状态十分低迷。不管唱什么歌,前几句一律先跑调,然后再慢慢地回到调上来。
发挥成这样子,现场的气氛自然也火不起来。酒吧里很多人都在叽叽咕咕地聊天,基本没怎么听她唱。
这家酒吧的沙发很舒服,很软,可以让你整个陷在里面,坐下去就不想起来的感觉。
南晓朝沙发里一坐,竖起耳朵,听见旁边的位置上有人在低声评价那个主唱。
“纯属骗钱。”
“江蓠真的不行了,声音好飘。”
“唱得好烂啊啊啊,就像要断气一样……”
“我外婆都比她强。”
“脱粉脱粉,不爱了。”
好不容易唱完一首歌,下面稀稀落落几个人鼓掌。大家就像当她是空气一样,完全忽视。
主唱女孩很难受,咬了咬嘴唇,还是打算继续坚持。
南晓的同学们没一个注意到台上乐队的尴尬,热烈地讨论着,整个酒吧就数他们最大声。
主唱女孩靠近话筒,说:“下一首歌是《云烟成雨》”
是那首歌啊!
南晓突然想起高考结束的那一晚,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散伙饭上,大家互相碰杯,憧憬着自由自在的生活,花自己挣来的钱,互相吹逼,期许将来要当领导、当富豪。然而真正离开学校,才发现一切都和想象中不一样。被各种琐事烦到爆炸,通宵副本没办法刷了,游戏里公会解散了,好友列表一个个黯淡。每天都觉得好忙啊好忙,偶尔想聚一聚,人已是天南地北。
这首歌,就像是在唱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高考结束的那一夜,和梅子一起坐在教学楼的台阶上,拿手机放着这首歌。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安静地一直单曲循环。
南晓想起那时的自己,曾经对未来无限向往。但如今,大家都改变了很多,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高中毕业生了。
心血来潮,他忽然站起来,找到吧主,询问能否上台给那个女孩伴奏。
吧主很诧异,但还是答应商量商量。
主音吉他很不高兴,斜着眼睛,轻蔑地哼了一声:“行啊,他敢弹,我就敢让。”
敌意,毫不掩饰的敌意。
南晓笑了笑,他早就不在乎这种程度的敌意了,都懒得回应。
“吉他。”他只说了两个字。
主音吉他冷着脸,把吉他递过来。
南晓随手弹了一段solo,就是刚才他们那首歌中的一段。
乐队几个成员互相看了看,表情都有点儿迷茫。
这吉他……
似乎忽然变好听了?
谱子没有任何改动,但每个音符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自我的光芒。难以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黑白的画面一下子染成了彩色,又像是模糊的画面突然变高清。
技术是硬实力,一段solo之后,主音吉他就算不服气,也不得不让位。
笼罩舞台的灯光被调暗了,只剩一束暖白的光。
主唱女孩握着话筒,忐忑不安地坐在舞台中央。
黑暗中,南晓拨动琴弦,先弹了一大段前奏。纯粹自由发挥,有点像《云烟成雨》的曲调,但魔改了很多。
打灯的人反应很快,立刻开了另一道聚光灯,停在南晓身上。
酒吧的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南晓。他望着窗外的街道,拨动琴弦,似乎漫不经心。
音符缓缓散开,带着安静平和的气息。仿佛心跳都慢了下来,每个人都静心聆听。
只是一段自由发挥的过门,酒吧里就变得无比安静。聊天的、玩手机的,统统都忘记了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对他们来说,现在只剩一件事——听歌。
琴声温柔地围绕着主唱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