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中的西堂弟兄与李当领的那一队护卫受伤颇多,所以欧阳野实际上招呼的就是高强一人——沈青峰也在之前冲进来是受了不轻的伤。
然后到外面,与老李领着的东堂弟兄一起肃清了商行大院中的铁线门之人,就气势汹汹地向铁线门老巢快步行去。
说起来欧阳野一行只有二十来人,但知道要去端铁线门老巢后却没有一个人心生怯意。
一则是东堂这些人手确实精悍。
二则众人都知道,之前梁全为了趁机攻灭神木帮几乎是带着门中人手尽出,现在那些人绝大部分都被斩杀,铁线门老巢便没几个能打的了。
纪塘关的码头在北边和东边连成一片,北靠长江,东临天子河,而铁线门老巢便是东北角的一座大院,距离镇西的神木商行有一段距离。
走在路上,欧阳野便摒除各种杂念,思考起“灭铁线门,抢占码头地盘”这件事来。
直接粗暴的将铁线门之人都杀掉或者赶跑,然后宣布码头地盘从此归神木帮所有不是不行,只是若首尾处理得不干净,地盘便占得不稳固,日后说不得就有一大堆麻烦。
他虽然前世今生都没有相关经验,但到底前世见识得多,很快就有了不少想法。
他回过头去,见东堂弟兄在老李的带领下没一个掉队的,且都默不作声,便稍停脚步,等到与老李齐身时再走,边走边道:“老李,我没记错的话你大名是叫做李勤吧?”
老李微微讶然,然后便点头道:“少帮主好记性,我大名确实叫李勤,不过而今帮中除了帮主偶尔会叫我大名外,其余人都只叫我老李。”
“看你年纪挺大的,是最初跟随我父亲建立帮派的元老?”
李勤谦虚一笑,道:“确实是很早就跟随帮主了,但算不得元老。我功夫弱,当年多是做些跑腿打杂的事,很少随帮主去和人冲杀打拼,因此至今也只是在奎爷手下做个头目。”
当今世道浑浊,江湖帮派为了争抢地盘,争夺利益,打架厮杀是家常便饭,所以在帮派中往往都是武功高的、能打的人有地位,也更孚人望。似那些做杂事,乃至做后勤事务的,不说被看不起,但往往容易被忽视。
负责冲杀打拼的弟兄动不动就丧命,更有地位,更孚人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李勤这番话倒不是完全的谦虚,也是实话。
欧阳野听了却道:“用命为帮派去打拼搏杀的弟兄确实难得,但用心为帮派做事的弟兄同样可贵。”
这是夸赞的话,但李勤听了只是笑笑,并没有像某些影视剧、小说中一般,说什么“士为知己者死”之类的话当场对欧阳野纳头下拜。
欧阳野很清楚,大多数时候人心都是一点点改变的,所以他虽说出这句话来,却没有指望获得什么惊喜,对李勤的沉默也并不失望。
眼见路程过了大半,就要到码头区域,欧阳野便停下脚步,转身对后面跟着停下来的东堂弟兄们朗声道:“在打进铁线门老巢前,我要约法三章,希望各位弟兄谨记。”
二十几个精悍的汉子都看着欧阳野,没有任何聒噪之语。
“其一,我知道此番铁线门打进商行大院,让有些弟兄损失了家财,甚至有家人受辱,乃至死于铁线门之人手中。此时必然是怒火填胸,打算进入铁线门老巢后杀他一个鸡犬不留。”
“但是,铁线门坏了江湖规矩,我们神木帮却不能如此。所以,此番不得任意打杀铁线门的妇孺,更不得有奸淫之举,如有犯者,我必杀之!”
听了欧阳野这番话,这二十来个东堂弟兄面色各异,有露出赞同之色的,但更多的是讶异,还有几个人则聒噪起来——
“少帮主如此作为未免有些心慈手软了吧?”
“铁线门的人打死了我老父亲,还欺辱我妻女,凭什么不让我报仇?!”
“少帮主,你这约法怕是不能让弟兄们心服!”
“···”
那几个出于不同目的而叫嚷的人声音越来越大,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李勤在旁边瞥见欧阳野还有些淡红色的眼里闪过一抹寒光,顿时心中一凛,立马站出来呵斥道:“还不都给我闭嘴!少帮主的话也是你们能反驳的吗?!”
或许是李勤在东堂也有些威望,又或许是这几人也怕真惹毛了欧阳野,顿时都闭了嘴。
欧阳野却是推开李勤,扫视这几人冷笑了声,道:“说我心慈手软的,回去看看那些铁线门人的尸体,有多少个是被我一刀砍死的,看我出手时是否曾犹豫过半分。”
“要为家人报仇的,我能理解。但男子汉大丈夫,拿人家里的妇孺泄恨算什么本事?若真有能耐,等大事抵定便助我发布追杀令,将今日从商行大院逃走的残余铁线门贼子全都追杀个干净,这才是真的报仇!”
“言尽于此,若还有人不理解,等会儿犯了这条约法,就别怪我刀下无情!”
说完,见没有人敢再议论什么,欧阳野这才说起约法的第二条。
“其二,我们此番主要目的是为了抢占码头地盘,实际上也就是接手铁线门所掌握的众多力夫、脚夫以及码头货栈。这些事务,铁线门必然是列了名目,记在了册子上的。所以,待打入铁线门老巢之后,以找到码头相关名册、账本为第一要务,先找到者,事后必有重赏!”
“其三,避免有些人为满私财而坏公事,此番从铁线门老巢所得任何财物,都必须先归公。但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