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北虽然据长江中上游相接之地利,但到底只是荆湖西北一偏僻之县,纵有第三境之上的强者隐藏,但只要不被人招惹,一般不会介入小小巴北的江湖纷争。
所以,巴北场面活跃的江湖客主要是第二、三境,且又以第二境为主。屈指可数的第三境武者目光已经不局限于巴北一县之地,而是注意着施州乃至整个荆西的江湖动态。
现阶段欧阳野想要发展神木帮,招揽江湖好手为臂助,目光放在那些武功在第二境的江湖散人身上是最合适的。
这类江湖散人,若有所求,不过是钱财、权势,这两者欧阳野都可以拿出来。
至于说信任问题,一者,他自会探查清楚了对方为人、秉性再决定是否招揽;二者,只要他实力强到让别人起不了异心,又手中紧握着帮派的核心权力,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若真有人辜负他的信任,起了异心,杀了便是。
当然,说到底,一切的根本都在于实力,也即是个人武力和神木帮的势力。
所以,欧阳野并未留恋温柔乡,与花好说完正事后,便离开了最欢楼。
是夜,欧阳野睡得正熟,忽然听见有人急敲院门。
待欧阳野起身穿好衣服出来,高强已然开了院门,问明情况。
“少帮主,帮主不行了!”这个面对生死拼杀都面不改色的高大男儿,此刻却一脸忧急,还有些慌乱和迷茫。
欧阳野听了也是心中一沉,却未有丝毫慌乱,而是镇定地道:“走,随我去后院!”
说完当先走出去。
另一厢房中,陈来听见这对话一下子惊醒,立马起身,衣服鞋袜都来不及穿,便只穿着一身中衣出门,匆匆追赶。
欧阳野来到欧阳虎房中时,却见岑大夫就立在床旁,床上欧阳虎身上多处插有银针,见他出现,竟然露出颇为爽朗的笑容,道:“野儿来了?”
见欧阳虎精神比白日还好,欧阳野不仅没高兴,反而心中更加沉重,因为他想到一个词——回光返照。
他目光凌厉地看向岑大夫,想要说什么,欧阳虎却抢在他前面道:“岑大夫已经尽力了,不要责难他。我时间不多,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屋中丫鬟、岑大夫、陈来、高强闻言都要退出去。
但欧阳虎却又道:“陈来、高强留下。”
于是,屋中很快便只剩下欧阳虎、欧阳野、陈来、高强四人。
“来,你们都到床边来。”欧阳虎笑着向三人招手。
欧阳野来到床边,跪了下来,高强、陈来也如此。
欧阳虎露出慈善地笑容,道:“高强,你十三岁便被我从老家带出来,而今已有八年了吧?”
高强双目含泪,道:“当年我家中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若非帮主带我出来,不仅我和父母要挨饿,弟弟妹妹们恐怕都难以养大。帮主待我与高家的恩情,高强永生不敢忘。”
欧阳虎道:“你家很早就是我家佃户,只是后来我闹出了事,卖了田地远走他乡,才让你家成为陆家的佃户,以至于后来日子难过成那样。”
“按理讲,以我当时的身价,随便拿出些银两,就能让你家过上不错的日子。可我却没有那么做,而是带着你出来闯江湖,让你自己养家,你心里怪我吗?”
高强连忙摇头,道:“高强从没怪帮主,相反,心里还感激帮主。若非是帮主教我习武、做事,我哪能年纪轻轻就可以赚钱养家?而且帮主不是曾教导过我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帮主对高强的恩情,可是给多少银两都比不了的。”
欧阳野还是第一次听向来嘴笨的高强说这么多话,不由心中诧异,心道:看来他不是真的嘴笨,只是不喜欢多话。
欧阳虎听了却是一叹,道:“说到底,我这么做还是有私心的呀,是看着你天生大力,且胆大心细,是个练武、闯江湖的好材料,这才起了将你培养成帮手的心思。对你,我一直都是心中有愧的,而今听你这么说,我心里便轻松些了。”
高强听见这话,反而愈加感动,却也更悲恸。
因为他明白,不论欧阳虎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而今,这个被他视为师父,带他走进江湖的人,都要离开了,再也无法回来。
欧阳虎又看向陈来,道:“阿来,当年我收养你时,你已经八岁了,你说父母双亡,却并没有说家乡没有亲族,可有想过回家乡看看吗?”
平时有些没正形的陈来此刻却是直直地跪在床前,早已流出眼泪,
他闻言擦了擦眼泪道:“阿来是曾想过回乡,但只是想让昔日那些看不起我、给我冷眼的亲族、乡亲看一看,我陈来如今也算混得不错,更有帮主这样的靠山。只是后来时间久了,觉得回去与乡亲们计较些过往小事也没意思,便息了这念头。”
欧阳虎听了神色欣慰,道:“想法有这种转变,说明你真的长大了,成熟了。如此,我对你也便放心些。不过,这么多年来我对你视同己出,所以临终前还是想多嘱咐你几句。”
“帮主请说,阿来一定谨记。”
欧阳虎道:“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不喜欢习武,只是身体先天不足,练起武功来事倍功半,这才于武道越来越懈怠。但是,我希望你将来一直能帮着野儿,毕竟你是陪着他长大的,彼此亲如兄弟。”
“所以,你若是真的不愿再习武,便多花些心思随陈伯学习账务管理吧。我看野儿志气不小,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