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吃了一惊,对面山岗松林里突然扑出许多只色彩斑斓的猎豹,接二连三地跳下土坎,占据了驿道的路面。
浅金色的头马金龙发现豹群,猛地停了下来,马背上的男子猝不及防,身子歪倒,玉儿的惊呼尚在喉间,男子攀住马辔头稳住了自己。
金龙双足高举,在空中踢打,发出愤怒的咆哮。
豹群被头马的愤怒吓得连连后退。
玉儿绷紧的心稍稍变得松弛,期待豹群不仅后退,而且掉头逃跑。
形势不容乐观,后退的豹群在头豹的带领下聚集起来,一步一步朝马儿走近。
玉儿松弛的心马上又绷紧了,看来期待马儿赶跑豹群肯定是痴心妄想,自己竟然如此幼稚,就好比期待猫儿不吃鱼,鱼儿不吃虾。
面对着重整旗鼓的豹群,头马放下高举的前蹄,身子稍稍低倾,四腿紧绷,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
玉儿不由得被头马的勇气所感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勇士便是傻瓜,她希望头马不是傻瓜而是勇士。
从土坎上跳落的猎豹越来越多,玉儿数了数,少说也有20头,还在陆续增加。她曾经听说过关于猎豹的传说,块头虽然比老虎小了许多,但身材矫健、灵活,冲刺时速度快如闪电;精通泳技,擅长攀爬,甚至能栖居在高山悬崖之上;性情机敏,智力超常,善于隐蔽,行动迅速……是中亚草原上绝对的霸主。
玉儿、白狐距离头马、豹群有100多丈,即便施展轻功,他们也很难及时阻止豹群发动的迅猛进攻。
玉儿着急地瞅着白狐,目光传递了无数信息。
白狐回瞅了一眼玉儿,面如止水,不仅不慌,甚至没有半丝表情。
眼看不远处的局势已经不可收拾,玉儿扯了扯白狐撑在松树上的后腿,有些愤怒且哀求地道:“难道能见死不救?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吗?”
白狐冷静地低头望了一眼玉儿,后腿撇了撇,示意玉儿放开它,然后动作麻利地溜下松树,快捷而安静地朝驿道奔去。
玉儿与白狐的想法相同,只有悄悄靠近豹群,猛然间出手相助,方能解救那匹血统高贵、冷酷优雅的浅金色头马及马上的青年男子。
她已经认出青年男子并不是李温将军,而是她的许久没见的堂兄,天元皇帝宇文赟。
她心中有一些小小的失望,甚至有点埋怨白狐。
既然不是前来等待李温将军,又何必如此故作神秘,害得她一路风尘仆仆,劳顿奔波,差点累死在荒山野岭之间……给她一点点时间,便也可骑一匹高头大马,堂而皇之奔驰在驿道上,岂不轻松舒适许多,就连白狐也可以与她一起安逸坐在马上。
此时不是闹情绪的点,赟哥哥是与她骨肉相连的亲人,她必须得救他,于是拔出工布宝剑,紧跟在白狐身后,蹑手蹑脚地靠近豹群。
白狐回头望了望她,并无半丝欺骗了他人的歉意,反而有些许不满或责备。
不满甚么?责备谁?玉儿心中不由得苦水泛滥,我还没有表露出对你的不满与责备哩,竟然先来了。还不是因为你白狐,我玉儿才从1000丈高的云端,结结实实摔到地上,那些个如紫花地丁铺展的柔情蜜意全化作了虚无。你白狐故意误导我,让我期待着李郎,然后狠狠地一巴掌,把我从梦中拍醒。你呀,你呀,辜负了我的百分之百的信任,也辜负了我把你当做亲亲妹妹……
白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自管自朝前摸去。
玉儿已经落后了许多,不得已收拾了小情绪,赶紧跟上。
驿道上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第二匹浅金色的汗血宝马飞黄飞驰而来,挟着雷霆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朝领头的猎豹冲了过去。
飞黄是一匹母马,比头马稍稍小了一圈,一样全身遍布冷酷优雅、间无杂色的浅金色毛发。
领头的猎豹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飞黄急忙刹住四蹄,身子几乎俯卧到了地上,口鼻离头豹只有一丈之远。
玉儿认出母马之上穿杏色衣裙的女子是丽华姊姊,天元大皇后,赟哥哥的正宫娘娘,现下使劲抱着马颈,不敢动弹。
头豹脸上长长的刀疤抽搐着,眸子里两朵冷火闪烁不停,目光穿越白色的薄雾,在两匹异乎寻常的战马身上逡巡……母马刚才急急停步的姿势似乎不是马儿的姿势,而是猛兽的姿势。
这两匹战马委实与众不同,身形比一般战马高大,目光冷静而睿智,马蹄硕大而坚硬,身上流淌着血色的液体……特别是身上流淌着的血色液体,头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马儿本身便已经让头豹狐疑,马背上的人物,也非同善类。
头马上坐的是一个瘦高的男人,衣着打扮诡异,特别是那顶金灿灿、亮闪闪,高不可测的通天冠,委实是它自以为丰富的阅历里所没有见识过的;腰间还挎着一柄长剑,长得匪夷所思,以致于头豹一开始误认为是长枪……剑鞘镶嵌着数十颗宝石,时不时逆转光的方向,匕首般射入对手的心扉……剑拔出来将会怎样,它想象不出……
头豹更担心马背上男子与生俱来的气场。
每只兽有气场,每个人也有气场。气场有的普通,不堪一击;有的凌冽,需小心对付;还有的霸道,最好远远躲开……马背上男子的气场嚣张、冷酷、嗜血、诡异、跳跃……无法捉摸,这就是霸道的气场,王者的气场……
它猛然发现第二匹浅金色母马背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