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手段是乔鲁乌斯极不擅长的,比如说政治。
可有些手段是他极其擅长的,比如说杀人。
弗洛里安是一名男巫,能杀死火魔的男巫,普通人甚至没有靠近他的勇气。
可对乔鲁乌斯来说,他不过是个普通男孩而已,杀死他跟杀死一只鸡并没有太多分别。
可他是元首的儿子,这件事情掺混了政治,虽然马蒂亚斯的态度很决绝,可如果真的杀了他的儿子,谁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乔鲁乌斯煎熬了整整一夜,他的脖子后面好像挂了一把屠刀,刀锋的森寒让他魂不守舍。
天快亮的时候,他来到了弗洛里安的住处,那是一座很小的院子,只有一栋房子,门前有几名卫兵把守,看到乔鲁乌斯拿着元首的徽章,他们很自觉的闪在了两旁。
乔鲁乌斯带着一名士兵,提着一个巨大的麻袋走进了房子,麻袋里好像装着一些东西,卫兵们自然不敢过问。
弗洛里安正在床上熟睡,白天的时候受了惊吓,小伙子睡得很不踏实,火光让他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乔鲁乌斯那张狰狞的脸。
弗洛里安立刻爬了起来,他缩到墙角,看着乔鲁乌斯,颤巍巍道:“你想做什么?”
乔鲁乌斯平静的说道:“我来了结你的痛苦。”
弗洛里安颤抖了好一会,站起身咬牙道:“我不怕你,来呀!就算你们人多我也不怕!”
“别做傻事,孩子,你没机会的,”乔鲁乌斯叹口气道,“会有一点疼,但请你一定相信我,这并没有那么痛苦,等结束之后,你就自由了。”
弗洛里安想用巫术,可恐惧让他无法集中精神,他憋着嘴哭出了声音,那声音就像一只垂死的鸟儿。
乔鲁乌斯回头看了看士兵,士兵放下了麻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陶罐,和一把刀子。
“别急,就快解脱了。”
屋子里传来男孩的惨叫声,门口的卫兵在默默的祈祷,一名卫兵低声道:“他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他竟然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
“闭上你的嘴,这是元首的命令,”另一名卫兵啐了口唾沫,“真该死,他为什么不做的干脆一点!”
两个小时后,乔鲁乌斯走了出来,他身后的士兵依然背着麻袋,麻袋里多了一些东西,明显变得沉重了许多。
卫兵们依旧不敢过问,两人走到了路口,互相耳语了两句,乔鲁乌斯走向了元首官邸,士兵则走到了城外,一直走到了罕有人迹的荒野。
士兵在一片荒草中打开了麻袋,把满脸血污的男孩拖了出来。
“你能站起来么?”
男孩挣扎着站了起来,哆哆嗦嗦看着士兵。
“能走路么?”士兵又问了一句。
男孩点了点头。
“看清楚这个地方,这里埋着一具无头尸体。”士兵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土堆,“你要记住这个地方,这里是你的坟墓。”
男孩看了看土堆,没有作声。
“现在离开这,走的越远越好。”
男孩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道:“你是赫里乌斯,乔鲁乌斯的弟弟,我记住你了。”
士兵默然片刻,低着头道:“快点离开这,走的越远越好,忘了这里的一切。”
……
乔鲁双手捧着一个木盒,走到了马蒂亚斯的面前。
马蒂亚斯摸了摸木盒,却没有打开。
“我让你把他挂在城门上,你为什么要把他送过来?”
“您不想再看他最后一眼么?”
马蒂亚斯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乔鲁拿着木盒走出了府邸,脊背的汗水顺着衣衫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不管弟弟的手艺多么精湛,终究逃不开父亲的眼睛,只要马蒂亚斯打开木盒,一切就都败露了。
可乔鲁赌定马蒂亚斯不会打开木盒,他坚信这位冷血元首还有最后一丝人味。
他赌赢了。
弗洛里安的头颅悬挂在了城门上,反对者的声音再次消失了,伟大的元首杀死了变成巫师的儿子,他注定成为白塔人永远的英雄。
……
弗洛里安在荒原里跋涉了整整五天,靠着赫里乌斯给他的一点干粮,艰难的翻过了凤凰之山,来到了白塔国的南部城市,焦叶之城。
这是整个大陆最炎热的城市,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等到了夏天,大片的树叶会变得焦黄干枯。
新年刚过,碎雪城的积雪还很深,但焦叶城已经到了汗流浃背的时节,眼下最该做的事情是下河洗澡,再过几天,就连河水里的清凉也所剩无几。
焦叶城的居民很喜欢洗澡,但天罚者的到来改变了他们的习惯,在天罚者眼中,洗澡是可耻的行为,身上的泥垢是神灵的礼物,能让人保持健康,并且能得到神灵的庇佑。
弗洛里安跌跌撞撞走向了城门,烈日之下,依然在渗血的脸颊被汗水蜇的火疼。两名天罚者拦住了他的去路,询问他的来历。
弗洛里安报上了名字,也说清了来历,可天罚者并不相信他,元首的儿子明明已经逃回了王都,怎么可能去而复返?
他们殴打了弗洛里安,还想给他带上镣铐,满腔怒火的元首之子终于爆发了。
他把两个天罚者冻成了冰块,随即运用巫术大开杀戒,径直冲向了城市中央。
在城市中央的城堡里,魔灵兽人魁霎收到了消息,命令兽人士兵擒获了弗洛里安。
看到弗洛里安的一刹那,魁霎也没能认出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