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
次日一早,骨朵儿的谢恩便递上去了,十五阿哥过目之后,直接送内奏事处,等着又奏事处太监进呈给皇上。
因是两位侧福晋一同赐封的,骨朵儿的谢恩折子就得跟廿廿的一起递上去。
廿廿的折子,十五阿哥打开看了一眼,便是鼻孔出气,哼了一声,随即便阖上搁在了一边去。
这两份谢恩的折子在内奏事处里等了一个头午,等乾隆爷头午召见完军机大臣,办完了正事,这才呈到乾隆爷面前去的。
原本一个头午,十五阿哥都是陪在乾隆爷身边儿,一起见的大臣。可是见这两份谢恩折子送进来,十五阿哥便避嫌告退了。
乾隆爷也不拦着,只是在十五阿哥踏出门槛,还没彻底走出外头抱厦的时候儿,乾隆爷不紧不慢地轻啐了一声。
“……竟胡扯,这分明是那小丫蛋儿的手笔!”
“好嘛,她自己的,倒是只写了两趟儿,这小纸条儿还没两根小指头宽呢。”
十五阿哥在外头也听见了,不由得垂首含笑。
是啊,他早上就瞧见了。她帮着骨朵儿洋洋洒洒写了那么长一篇,可是她自己的,一共就两趟儿。
她将所有的风头都留给了骨朵儿,她自己甘愿做骨朵儿的陪衬。
“十五爷……”魏青奇从后头追上来,撵上十五阿哥,“皇上叫奴才跟十五爷问问小侧福晋的身量儿。”
十五阿哥挑了挑眉,“哦?”
魏青奇便笑,“皇上说,贺寿的时候儿皇上瞧见小侧福晋又长高了。皇上说,小侧福晋这些年都是在宫里长大,衣裳都是跟着公主、格格一起做的。”
“现如今公主和格格都厘降了,宫里不用再给那两位主子量衣裳,这便也缺了小侧福晋的鄂身量去……”
十五阿哥挑了挑眉,“这么说,汗阿玛是要给她做衣裳?”
魏青奇也是忍俊不已,“上回小侧福晋说,自己长大了穿衣裳费布,母家都说要养不起了。皇上便说,如今小侧福晋已是十五爷的三娶福晋,这衣裳自然是宫里给出,就不用再费人家娘家的布了!”
十五阿哥便也笑了,自不推辞,抓过纸笔来唰唰便写下来。
魏青奇将那会子那张纸拿回去,送到乾隆爷面前,乾隆爷看了看,便也笑了。
又递给身旁已经等候的内务府下内管领管针线活计的福晋去,“你瞧瞧,可对数儿?”
那管针线活计的内管领福晋接过来,看了看便笑了,“这数儿不但十分准成,而且不亚于量体裁衣呢。”
如意好悬笑喷出来。
乾隆爷瞪一眼过去,如意只好咬着舌头忍住了。
乾隆爷放心地点了点头,“去裁衣裳吧,赶着点儿,别回头人家衣裳又短了,倒要说朕说话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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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三日,乾隆爷传谕旨:“阿拉善王旺沁班巴尔福晋格格,系朕孙女。今在京溘逝。其灵榇现须由内地回伊游牧,恐道路辽远,所有人夫等项,雇觅维艰,不无拮据。著传谕沿途各督抚,于灵榇经过时,一切人夫,酌量官为雇备,前抵游牧,毋令途次迟滞,以示体恤。”
这位旺沁班巴尔,乃是阿拉善盟和硕特旗的札萨克旗主亲王,亲地位重要,曾前后两次尚乾隆爷的皇孙女去。
他尚的第一位皇孙女,便是五阿哥永琪的女儿;永琪这位格格在乾隆四十四年封县君,厘降;结果一年后就薨逝了。
乾隆爷加恩赏银五百两,差散秩大臣同绵亿阿哥之谙达致祭。
在五阿哥的格格薨逝之后,乾隆爷因“旺沁班巴尔年少即随行效力,尤属可嘉,殊可造就,朕甚喜爱”,又将四阿哥永珹的次女指配给他。
因都是同一位额驸,故此永珹的次女在乾隆四十六年前后接进宫来学规矩的时候儿,也是交给愉妃和永琪的福晋来抚养的。
这样连着赐给两位皇孙女的联姻,本是特恩,却不成想十年间这两位皇孙女格格竟然先后都亡故了。
旺沁班巴尔固然悲伤,可是更为悲伤的就是愉妃和永琪的福晋了。
接连抚养的两个格格,嫁给同一个人,却都早早薨逝。
消息传来,本就病歪歪的愉妃,病情又加重了。
消息传来,廿廿跟着唏嘘之外,倒又到骨朵儿屋里去,与骨朵儿说,“……瞧,我当日的话可没说错,这回四阿哥家二格格治丧之事,便该叫姐姐出面了。”
四阿哥家这位二格格,乃是四阿哥侧福晋所出。
尽管生母是侧福晋,二格格出嫁时也是封了县主——四阿哥是郡王,郡王嫡室所出的格格,才能封县主。
侧福晋所出的长子和长女跟嫡福晋所出的一样,都是嫡子嫡女。
而二格格这位生母侧福晋,乃是完颜氏。
骨朵儿也是完颜氏,这次便于情于理都叫骨朵儿去出面才最合适。
“上回质亲王薨逝,我都与姐姐说了,我之所以能出面,都是因为六福晋乃是我钮祜禄家人,偏姐姐还不肯相信……这回好了,终是该姐姐出面了,我看姐姐这回又该怎么说去。”
哪儿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呢,骨朵儿当真是哑口无言,只能红着脸一劲儿给廿廿道歉,“我错了,我跟妹妹你赔不是还不行?”
廿廿便也释然而笑,伸手挽住骨朵儿的手。
“当日我与姐姐之间百般误会,那般剑拔弩张,我心底下可真是不得劲儿。如今冰释前嫌,再回想从前,倒终究只是一笑而过了。”
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