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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爷便也扬眉,“哟,瞧瞧,娇贵的哟……”
“不过叫你帮着给出出主意,还没叫你亲自露胳膊挽袖子跟着干活儿呢,这就累着了啊?”
廿廿厚着脸皮继续笑,“……可是费神呀。汗阿玛交待的差事,媳妇可不敢出了半点差池去,故此白天夜里的想,想的头发都掉了。”
乾隆爷无奈地笑,啐了一声道,“既都是心知肚明的,还来埋怨朕?你费心劳神又不是给朕费呢……”
廿廿心下一跳,便也乐了,只是故意装傻,“媳妇愚钝,不明天意了。”
乾隆爷又啐她一声儿,也不搭理她了。
亏她上回因盛住的事儿来请罪,还曾经故意一声一声地提着“东宫、东宫”的,这会子又不懂了。
乾隆爷便又问了问松鹤斋修葺之事,却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廿廿的面色,这便伸手去在廿廿手腕上搭了一把。
廿廿面上屏神静气,实则心里早惊跳成一团去。
紧张啊,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就连,洞房花烛那天都没这样紧张啊……
乾隆爷搭了一把,旋即松开,猛然抬头看廿廿。
廿廿涎着脸笑道,“汗阿玛这回相信媳妇儿是真费心劳神,不是虚说了吧?”
乾隆爷却是冷不丁一声怒吼,“怎么还站着?赶紧给朕坐下!”
廿廿吓了一跳,险些直接就坐炕边儿地下的脚踏上了。
乾隆爷伸手出来,一把拎住廿廿的小胳膊,吩咐魏青奇,“叫陈世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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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皇上如此,廿廿心下已是有了数儿。
她就忍不住了,泪珠儿开始噼里啪啦地掉。
乾隆爷一见也有些紧张,老爷子顾不得什么,没穿鞋就下地来,蹲在旁边瞅着她,“丫蛋儿啊,这是怎么了?哪儿疼啊?”
廿廿喉头都被惊喜给堵满了,哪儿还说得出话来?只是噙着眼泪,使劲摇头。
陈世官老太医被请来,一看这架势也给吓一跳,赶紧给乾隆爷请安。
乾隆爷啐一声,“朕躬安!是她,你赶紧来给她瞧瞧!”
皇上都蹲着呢,陈世官就也蹲着给廿廿搭脉……
一搭之下,两个老头子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审慎去。
还是乾隆爷先回过神来,一时说不出话来,干脆抓起炕边儿地下的靴子,照着如意就丢过去,“……宣,宣人来!”
老爷子话没说明白,也没说要宣谁来。幸好如意从小就是乾隆爷身边的哈哈珠子太监,这会子也是脑筋灵活,愣了一下儿就旋即转身跑出去,不大会儿就带了十五阿哥来。
乾隆爷蹲了半天,有些累了,就着炕沿儿就坐在脚踏上,喘着气指着廿廿,跟十五阿哥道,“……你媳妇儿她,有了,有喜了!”
十五阿哥整个人都木了,直着眼儿便奔过来,一把抱住廿廿。
只有手臂箍着那么紧,已然说不出话来……
倒是廿廿自己倒先冷静下来,噙着泪花安慰着乾隆爷和自家阿哥爷,“还、还早着呢……”
这不是刚坐下胎去么,又不是要生了,这二位爷就这么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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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爷冷静下来一会儿,这便吩咐,“老十五,你现在就赶紧先回去,叫他们拾掇东西,挪地方儿!”
避暑山庄比不得京里,皇上的正宫都小,更何况阿哥所了,女眷们都是挤着住,连穿堂殿都住人了。
这便怎么都不利于廿廿养着身子。
十五阿哥忙听命,只是等着乾隆爷的下文——要挪去哪儿呢?
乾隆爷这才又促狭地瞟了廿廿一眼,“……亏有些人啊,刚刚还在埋怨朕呢。殊不知自己使的心劲儿,根本都是给自己用的!”
“松鹤斋刚修葺了,虽说还没都翻新完,但是绥成殿已经修得差不多了。便叫那小丫蛋儿挪进绥成殿去吧!”
廿廿虽说早已心下有谱儿,可是她是猜到老爷子要翻新松鹤斋,是为了来日等十五阿哥明立为太子之后用的,可是却没想到竟然提前到眼前儿来,因为她自己有喜就搬进去了!
廿廿忙道,“……汗阿玛,其实媳妇儿没那么娇弱。”
她故意垂首小声道,“您老人家方才还说媳妇儿太娇了呢……”
“呸!”乾隆爷个老小孩儿样儿的,啐她一声,已是满面的笑意,“此一时,彼一时!方才说的是干活儿,现在说的是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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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阿哥陪廿廿回阿哥所去拾掇东西,两人一路上几乎都是抱在一起走的。
是十五阿哥小心她,唯恐她走路不稳当。
廿廿自是不好意思,更不想显得恃宠生娇。
十五阿哥盯着她乐,“听汗阿玛的意思,你是早就知道那松鹤斋是给咱们用的了?”
廿廿眨眼而笑,“是汗阿玛去年叫我给那边儿修葺出个主意,我就想了,宫里要修园子的话,怎么都轮不着我来给出主意不是?思来想去,也就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园子修来是给阿哥爷您用的。”
“况且那松鹤斋就在正宫东边儿,应了‘东宫’的说法儿;且松鹤斋原本是皇太后老人家的寝宫,地方儿、规制、陈设都与正宫相似,这便越觉着汗阿玛是那么个意思……”
要不是认准了这个,廿廿也不敢将盛住的木材往这事儿里头搅合。
就是猜到了皇上的心意,这松鹤斋重修就是给十五阿哥住的,那自家修葺房子叫自家舅爷去预备点儿木材,这便怎么都是说得过去的。
十五阿哥也不由得无奈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