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佳氏最不爱听这个,不由得有些变色,“嫡福晋这又想说什么?”
点额摇摇头,“瞧你,又急了。我何尝是指斥你的出身去了?我是要你静下心来,仔细摆一摆你与王佳氏之间的这些高低利弊。”
侯佳氏别开眼去,“……我不会忘了,我能有今天,都是嫡福晋的抬举。”
点额又叹一声,“你当我是在你面前居功来了,要你说这些?”
侯佳氏蹙眉,“那嫡福晋要我说什么去?”
点额抬手扶了扶额,“……我要你想明白,你有今日之地位,都是因为你曾经得了阿哥爷的宠爱,并且曾经诞育下了六格格去!”
侯佳氏点点头,“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个又与她们有何关联?”
“难道嫡福晋是想告诉我,现在那侧福晋得了阿哥爷的宠爱,有了阿哥爷的孩子,所以我就应该识时务,不能再得罪她了,还得眼睁睁看着她想干什么去就干什么,想怎么拿捏我就怎么拿捏我去?”
点额眸光清淡,“……你想偏了。我叫你去想想王佳氏的心绪,你想到侧福晋那去就不必了。”
“王佳氏的心绪?”侯佳氏眯眼望住点额,不掩迷惘。
点额轻哼一声,“王佳氏是个聪明人,她这些年在你身边儿,如何看不懂你是如何一步一步超过她去的?你别忘了,当年她为了不再当你的奴才,可是自己设法得了阿哥爷的宠幸去,方开了脸儿,有了如今的地位。”
侯佳氏眉头紧皱,“我最恨她的,何尝不是这个!要不是我当年怀着六格格,没法儿伺候阿哥爷去,怎么会被她钻了空子去?!”
点额听到这儿,便含笑不语,只凝着侯佳氏去。
侯佳氏也是猛然一顿,望着点额的神色,双眼渐渐睁大。
点额知道侯佳氏懂了,这便点了点头。
侯佳氏兴奋得“砰”地站起身来,“对啊!现在那侧福晋也正怀着孩子呢!那现在王佳氏与她走得近,就凭王佳氏那狐媚的性子,保不准还要故技重施,拿侧福晋当梯子,向阿哥爷献媚去!”
点额静静勾了勾唇角,“……便是王佳氏自己不这样办,侧福晋自己却也可能会这样办的。”
侯佳氏霍地转身,盯住点额去,“嫡福晋怎么这么说?侧福晋难道愿意分宠?侧福晋难道不恨王佳氏这样趁着别人有身子而借机邀宠的去?”
点额眸光放远,“恨啊……可是有时候儿却不得不暂时忍下,为了自己眼前的利益,不但不能露出怨恨来,甚至反倒还要上前推一把,主动抬举那人一下儿。”
侯佳氏不由得哑然失笑,“嫡福晋的意思是说,那侧福晋这时候儿反倒会主动分宠给王佳氏?”
点额看侯佳氏一眼,“她现在有了身子,明摆着不便再伺候阿哥爷去。那她难道要眼睁睁瞧着你去争宠?”
“以她的心眼儿,她自然宁肯主动分宠给王佳氏,也不会给你呀!”
侯佳氏一声冷笑,“谁稀罕她施舍!再说了,阿哥爷又不是她一个人儿的,我自己争来的,又与她有什么干系?”
点额轻笑,“……可以想见,未来几个月的情势便是你与王佳氏去争。你难道还没有把握胜过王佳氏去么?”
“她当年趁着你怀着六格格,借着你去得了阿哥爷的宠幸,你这几年都耿耿于怀。那现在好了,机会来了,是你整顿旗鼓,好好儿去打败她、报了当年之仇的时候儿了。”
侯佳氏眸子倏然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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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佳氏兴冲冲地告退而去,背影瞧着都是自信满满、风风火火。
含月替点额送了侯佳氏出门,回来便也轻哂,“想必侯庶福晋这一会去,必定着力梳妆打扮一番。”
点额却反倒更显疲惫,侧躺在长枕上,恹恹地垂下眼帘。
“……她本就生得艳丽,阿哥爷当年就被她的姿容所迷;如今她又是二十岁的好时候儿,相貌和身子都比前两年更为成熟,自有一番与侧福晋的年幼不同的滋味。”
“况且她此番带着复仇之心,更是巴望着想再接再厉谋得一个侧福晋的名分去……她便自会更明艳坚定,不顾一切。这样的人上了沙场,便会无往而不利。”
含月也笑道,“王格格早年就不是侯庶福晋的对手,那如今就更比不上了。”
点额说罢,却不见笑容,反倒说,“含月啊,我困了,扶我躺下。”
含月赶紧过来,将条枕摆好,扶着点额躺下。
只是点额却也一时睡不着,只定定看着帐子顶。
含月便道,“……直到今儿,奴才方明白主子这一番安排。奴才说要不之前侯庶福晋在后罩房里责打王格格,主子却不管,放着叫王格格与侯庶福晋离心离德,终究投靠了侧福晋去呢。”
点额轻哼一声,“有人需要羽翼,一直在着意拉拢;有人便也只看见王佳氏是个好帮手,以为人家自此羽翼丰满。”
“其实她们都忘了,王佳氏自己也是个女人啊,也是在这后宫里挣扎着想要出头的人啊。故此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那王佳氏不仅仅是羽翼,也是最大的敌人。”
点额翻了个身,闭上眼,竭力睡着。
……这几个月的事儿安排完了,叫她们折腾去吧,她可以暂且放下心来,睡个好觉了。
身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