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澄纳闷儿地问,“信贵人这是怎么了?平素瞧着也是个大家闺秀,今儿怎么跟脚上长了针眼似的?”
春贵人淡淡垂眸,“必定是遇见什么叫她心急火燎的事儿了,才会这么心神不宁。不过她也终究是蒙古女子,父亲又是武将的出身,她天生的性子这样直烈,倒也不奇怪。”
星澄不由得好奇,“那叫信贵人这样心急火燎的事儿,又是什么呢?”
春贵人反倒更淡,索性别开了头去,只看光影在墙上涟漪荡漾地闪过。
“……反正与咱们没干系。”
进宫这些年,宫里的事儿她早看得都没滋味儿了,平素瞧着宫里几个贵人互相之间还那么有滋有味儿地明里暗里地斗心眼儿,她倒觉着嘴里都是淡的。
却也难怪,她们终究还都小,又是刚进宫,唯有等以后日子久了,才能明白今日的一切,实则看在旁人眼里,是落了多少的话把儿和痕迹去,半点都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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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里,廿廿瞧着信贵人这么风风火火地来,又心急火燎地说完话,便也是如春贵人一般淡淡地笑。
“哦?淳贵人不见了?她能去哪儿呢?”
“就是说啊!”信贵人满面涨红,“从前因諴妃娘娘还在承乾宫里,小妾遇见事儿了还能去禀明諴妃娘娘,由諴妃娘娘拿主意就是。可是如今,諴妃娘娘已经挪了宫,小妾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唯有来回禀主子娘娘……”
廿廿点头,原本有信心想说承乾宫里还有春贵人,若信贵人当真有什么事儿,去跟春贵人拿主意也是合适的。
只是廿廿还是忍着了没说。
她知道春贵人的性子,没的给春贵人惹麻烦去。
廿廿这便点点头,“你别急。宫中防卫森严,还能活活丢了个内廷主位去不成?想来是淳贵人到花园里逛去,又或者在哪儿被绊住罢了。兴许你来我宫里这会子,淳贵人已经回去了。”
信贵人却是坚定地摇头,“……原本小妾也不会胡思乱想,可是自从宫里出了安常在的事儿,小妾这心下便忍不住有些七上八下的。”
“哦?”廿廿微微抬眸。
信贵人便忍不住向西边的方向望,“如今主子娘娘住在储秀宫,与皇上的咸福宫不过一墙之隔,若这会子还有人敢动如安常在那样的心眼儿,那岂不是分明不将主子娘娘放在眼里了!”
她阿玛本智在銮仪卫当差,原本她有现成的眼线,可是今儿偏赶上她阿玛不当值,这便无从知道那淳贵人是不是进了咸福宫,真是急死她了。
廿廿冲月桐使了个眼色,月桐赶忙给信贵人屈腿行礼问,“信主子可口渴?奴才给信主子端杯茶来可好?”
“我不渴,不用劳动姑娘了。”信贵人哪儿有心思喝茶呢。
廿廿静静垂眸,“心里有火,若是烧得太旺了,反倒伤了自己。喝杯茶,浇一浇吧。”
信贵人这才一凛,惊愕地望住廿廿去。
自打她进宫以来,皇后娘娘对她一向亲和,叫她如沐春风。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阿玛跟皇后娘娘的阿玛有颇多相似之处,两人都曾是掌印章京,然后从都统衙门走过来的。
而且她阿玛现在正在銮仪卫任职,皇后娘娘的二弟也在銮仪卫当差。
因了这两层关系,皇后娘娘一向对她很好。眼前,这还是头一回跟她说这样有些分量的话。
信贵人红着脸赶忙行礼,“是小妾造次了,小妾不懂事……”
她心下也有些糊涂,上次安贵人这样贸然闯咸福宫,她也是这样跑来禀明了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的态度里,颇有赞许她来及时禀明的意思;可是皇后娘娘这一次的态度,怎么跟上次有些不一样了,仿佛有些责怪她来通风报信了呢?
廿廿示意信贵人重新归座,这才缓缓道,“你方才问起,今儿有谁去了咸福宫,我是皇后,但凡内廷主位走动,自然该先到我这儿来回明一声,故此我这儿倒是都有数儿的。”
“今儿啊,是莹妃递牌子过来,说要给皇上谢恩的。莹妃刚被皇上赐封为妃,来行礼是应该的,这自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信贵人便是一挑眉,“这么说,是莹妃将淳贵人给带来的?”
廿廿缓缓抬眸,“看看,你这便瞧出区别来了不是?上一回安常在降位,是因为她自作主张,不经回明,还擅自更换了官女子的服饰,私闯咸福宫来的。”
“可是这一次呢,虽说淳贵人自己也没有来先回明,不过她有莹妃带领着,并非擅自行动,这便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信贵人不由得咬牙,忙向前紧紧凝住廿廿的眼睛,“可是莹妃娘娘她为何这样做?难不成,她是想抬举信贵人不成?”
廿廿轻轻笑笑,“莹妃年长,她看着哪位贵人,心里头喜欢些,当成小妹妹看待,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况淳贵人也自有她自己的长处。”
信贵人心中有些七上八下,“……可是莹妃娘娘如此,主子娘娘难道就容得?”
廿廿静静抬眸,“或者,我将莹妃叫来,罚跪她两个时辰?”
信贵人心头一灰,忙起身行礼,“小妾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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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贵人有些灰头土脸地去了,月桂亲自送了出去,回来也是忍不住叹口气,“这个信贵人,也太沉不住气了。”
廿廿点头,“上回安常在的事儿给了她错觉,她觉着上回安常在能因为此事而降位,那这次淳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