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透透气儿,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吉嫔轻哼了声儿,“这会子倒是亲嫂子、亲小姑子了。四公主即将嫁入罪臣之家,心里的郁闷自不肯与咱们说,唯有人家亲嫂子才能听得。”

廿廿淡淡出神,“那孩子打小儿就不肯与咱们亲近……也是,她是孝淑皇后的嫡出,在她眼里,咱们不过都是皇上的侧室。”

吉嫔抿了抿手炉上的穗子,“我更是她额娘的奴才。”

廿廿由着月桂替她更衣,望着镜子问,“华妃呢?”

廿廿做主叫四公主跟着华妃住去了,这会子四公主自然是应该跟着华妃一同行走的。

吉嫔摇摇头,“华妃先前来坐了一会子,就不耐寒风,这便回去了。我瞧着她气色是不好,冷风一吹,整张脸都跟金纸似的。”

廿廿点头,“既没有华妃跟着搅和着,那便由得她们小的两个嘀咕着,倒也无妨。”

吉嫔亲自走上来帮着月桂将廿廿的衣襟抻平了,不叫有褶皱,“你这衣裳的缎子用得薄了些,一坐自然打褶儿,该用厚的,才能沉得住这些冬日里的厚衣裳。”

廿廿含笑点头,“姐姐眼睛就是犀利,什么都瞒不住你。今明两年是两位公主下嫁,内务府缎库里存的丝缎我便忖着可着给二位公主陪送吧,我暂且用点儿薄的替替就是了。终归我多起来抻平也就是了,不打紧的。”

廿廿说着含笑眨眼道,“反正我是皇后,便是我一身的油渍麻花儿,却谁也不敢笑话我不是?”

吉嫔叹口气,“亏你还将四公主也算在内了,我瞧着她从未有一日将你看做额娘吧?”

廿廿倒笑,“她看不看的,无所谓。我既是皇后,那能叫她风风光光出嫁,那便也是我自己个儿的脸面。我不是为她,我为的是自己,为的是皇上,为的是咱们大清皇家的体统罢了。”

吉嫔便也点头,“也是。叫四公主赶紧下嫁了,这宫里便也安静了。要不然咱们还得分一瓣儿心去小心着她去。”

廿廿也是点头,“……这些年,辛苦諴妃姐姐了。”

吉嫔也是叹息,“咱们又何尝想如此呢?谁让她是孝淑皇后的闺女,从小儿就受她额娘的熏陶,脾气秉性是越长越像她额娘了。每年她忌辰我都得烧两柱香,谢谢老天爷早早儿带她走了。若她还活着,我真不敢想这后宫会变成什么样儿,咱们又过的是何样的日子。”

廿廿故意做鬼脸,“谁说我就是个好相与的皇后呢?这后宫里的规矩,我的手指头缝儿里可也是半点儿都不松。”

吉嫔轻啐一声,“我没忘了你是个狼家的格格!你自有你的手腕儿,可你不坑害人去不是!倒是你都是皇后了,却还有人敢在你头上动土……”

廿廿明白吉嫔说的是什么事儿。

“……在我头上动土不要紧,咱们有事儿说事儿就是。我心下当真难过的,倒是在我头上动土的人,偏偏是我钮祜禄氏的族人。我好歹从小儿就看透他们了,偏是我阿玛心善,总舍不得一巴掌扇回去。”

“多少回我也与二弟授意过,既然那明安可以借公事陷害我阿玛,我阿玛何尝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我阿玛都说算了,说是一家子人,反抗回去倒叫人笑话。”

吉嫔点头,握了握廿廿的手,“你家老侯爷,真是个好人。”

“我还记着开春儿的时候,你们家那位明公爷刚继任步军统领吧,皇上就查过一次步军统领衙门里各位职官擅自用公家布甲给自己当长随的事儿。那明公爷刚上任,就敢擅用四人;连那右翼总兵国霖,更是私用步甲十三名……唯有你阿玛一个都没用过。”

“越是小事,越能看出人品高下。本衙门的提督,便连这点儿牙缝儿里的便宜都要占,若遇大事,还指不定如何贪婪去。”

廿廿便也轻叹一声,“……就因为那件事,原本步军营左翼尉岐山也获罪,革职赏给粘竿处拜唐阿了。还是我阿玛保奏,说岐山在左翼兵营资历深厚,而我阿玛说他自己于左翼总兵任上还有些生疏,故此还需要岐山协助,故此皇上才开恩,又赏还岐山左翼尉之职。”

“可是这回,这左翼尉岐山却肯与明安一起,联名参奏我阿玛……”

吉嫔不由得眯眼,“虽然眼下还都是小事儿,可是我瞧着你们家这位明公爷越来越是个祸害……他这么几次三番地陷害老侯爷,便是老侯爷仁义,可是这却反倒可能会让那明公爷越来越变本加厉。”

“依我看,你们家这位明公爷,当真不能再留着了。他终究不是外人,所以他给你造成的伤害,反倒可能是心腹之痛……”

廿廿也是深深吸一口气,“是啊,既然是心腹之痛,便长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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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到了年下,每年年底宫中照例都要在中正殿处做佛事,行“打鬼”之典。

中正殿在紫禁城西北角儿,为一处独立的宫区,内里多处供奉多位佛家神祗:中正殿主殿供奉无量寿佛,宝华殿供奉释迦摩尼佛,梵宗楼供奉文殊菩萨和大威德布畏则供奉密宗坛城……可说这里集合了汉地、草原和雪域的各派神佛。

中正殿所设的“中正殿念经处”,总管宫中各处的佛事,以及佛像铸造、佛画绘制等。

因中正殿与重华宫和西花园挨着近,婉贵太妃便跟廿廿商量着,想要回重华宫看看,以表达对先帝的思念之情。去了重华宫之后,一就手儿也就到中正殿拈香了。

为了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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