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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端阳节前后,宗人府奉旨开列皇上恭谒盛京的宗室王公。排在名单首位的,就是睿亲王端恩。

因宗族地位,睿亲王甚至排在仪亲王永璇、庆郡王永璘的前面。

听说端恩竟然是首选之人,廿廿倒有些儿悬心了起来。

端恩是若若的夫君,况且端恩今年才十七岁,他这一走,小夫妻便要分开些日子;再者那么年轻的他,能不能扛起恭谒祖陵之时宗亲首席的责任来啊?

廿廿想了想,还是传禧恩来问话。

因廿廿这几个月来临盆生子,禧恩自不便近内,这便一晃廿廿也有好几个月没召见过他了。

禧恩进内,请双膝跪安。

廿廿含笑点头,“这一晃你都有好几个月没进内了。若若在宫中伺候我直到满月,暂且没顾上你们府里。老福晋和你们府里的事务,多亏有你帮衬着,我也替她谢谢你。”

禧恩忙叩头,“那都是奴才的家里事,奴才自应用心尽力的,如何敢得皇后主子这一声‘谢’字。”

廿廿笑着道,“起来说话儿吧。都是一家人,这会子说的又不是公事,你也不必如此拘束着。”

禧恩叩首谢恩,这才赶紧站起来,却还是垂首而立,头也低低地半垂着,全然是恭顺守礼的模样。

廿廿道,“皇上秋闲时恭谒盛京祖陵,宗人府排遣宗室王公的排单已是下来了。想必你也听说了,端恩是头一份儿。”

禧恩忙答,“奴才已是听四弟转告了。”

廿廿点头,“端恩随扈北上出关,这一走,也得有些日子。那你们府里的家务事,便又得你多担待些儿。”

禧恩忙道,“这是奴才应该的……奴才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廿廿轻轻笑一声道,“端恩和若若这两口子啊,轮班儿有事儿,却不管是谁有事儿,都得将担子推给你去。你这当兄长的,也着实不易,得紧跟着给他们收拾摊子去。”

禧恩静静垂眸,“都是手足至亲,更何况我是当兄长的,自然该看顾弟弟和弟妹。”

廿廿静静抬眸,“端恩的行装,若若可给打点好了?”

禧恩微微一顿,赶忙又撩袍跪下了,“奴才向皇后主子请罪……此事,奴才却不知。”

“哦?”廿廿幽幽抬眸,也不多问,只一个字儿,就盯着禧恩。

禧恩低低垂首道,“因四弟的行装自然是该四弟妹亲手给张罗,可是奴才虽说是当伯哥的,可是如今兄弟两个却已然都各自成婚,故此奴才就算回老宅那边儿,也并不能再如从前似的直接进内,这便也没能见着四弟妹去,故此并无机缘将此事当面问四弟妹。”

廿廿这才悄然松了口气,笑笑道,“说的也是,竟是我问的唐突了,你别见怪。”

禧恩赶忙道,“皇后主子千万别这么说,折杀奴才了……况且这内里也的确有奴才疏怠的缘故——只因奴才的内子的身子这几月已然显怀,颇有些笨重了,奴才这便更多地将心思多放在自家里了。”

廿廿也不由得倏然抬眸,“是吗?!有几个月了?”

禧恩静静盯着地面,“应当有五个月了。太医说,若不出意外,临盆之期当是九十月间。”

廿廿便笑了,一颗心这才放下了,“……但凡有任何需要的,你尽管进内来跟我说。你媳妇儿在我心下,也跟若若一样的。”

禧恩心下早已麻木,不太分得清悲喜了,他便只是平静地谢恩,“奴才替内子谢皇后主子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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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禧恩告退而去,廿廿的心下也是一时百转千回的,说不清是放心,还是平添了些儿惆怅去。

她上回实则是敲打禧恩,半逼迫禧恩赶紧退回他自己的婚姻里去,早生子嗣,借此断了他不该有的留恋去……上回她虽一口咬定说他媳妇儿该有喜了,可是她自己心下却是能确定禧恩媳妇儿佟佳氏是压根儿就没有的。

她甚至都怀疑,禧恩便是与佟佳氏成婚有些日子了,却都未必当真肯与佟佳氏合房……

这几个月过来,禧恩终就算是懂事的,能听懂她的警告,也肯退回到自己媳妇身边,且佟佳氏当真已经有了喜。

——这便就算是端恩要随驾北上,有日子不在京中,那禧恩就算回老宅那边儿去照顾着,就也不必再担心他与若若无法避免的见面了。

禧恩与佟佳氏的孩子十月才降生,而皇上秋闲的时候儿就走,那皇上不在京中的那段日子也正是佟佳氏的身子最要紧的时候儿,想必那时候禧恩自然该将心思都放在即将出生的孩子身上。等佟佳氏临盆之后,皇上和端恩便也该回到京中了。

这样将日子计算清楚,廿廿便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皇上走进来,瞧见她在出神,便示意女子太监们都别出声儿,他是蹑手蹑脚走上前来,然后冷不丁伸手掐了廿廿面颊一记。

廿廿果然吓一跳,扭头一瞧,便娇嗔地笑了,“请问这还是圣天子么?”

皇帝拍掌轻笑,“坐在朝堂上的才是圣天子。”

廿廿便也笑了。皇上说得好,坐在朝堂上的才是圣天子,而此时调皮捣蛋的只是普通的夫君,对着普通的妻子罢了。

廿廿伸手捉过皇上的手来,便也在他掌心儿故意挠了两把去。皇上痒得难忍,这便跺脚,“哎,哎……你又惹爷难受!”

廿廿故意偏首而笑,“爷就这么点儿深沉么?就这么两下儿,爷就难受啦?”

皇帝一怔,随即掌心用力,已是将她小手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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