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嫔去,“哎呀,我的傻妹妹,瞧你吓得!我不过是与你说笑罢了。”

“这世上最残忍之事,便是将额娘与孩子分离不是?便我是中宫,我也不能强令你如此;更何况我还有绵忻呢,此外还有绵恺那么个猴儿,我哪儿能分出心思来再照看八公主去!”

如嫔接住了八公主,两膝却几乎要承受不住,一时间眼前都是白的。

廿廿伸手托了她手肘一把,她这才稳稳地重又站直了起来。

廿廿轻叹口气,“我原本就是舍不得八公主,就是因为实在是太喜欢公主,而咱们宫里又这么些年都没有过小公主了……却不成想将你给惊着了。快稳当稳当,抱紧了孩子,现下可放下心来了?”

如嫔几乎哽咽,抱紧了八公主赶紧又屈膝行礼,“嫔妾和八公主,多谢皇后娘娘的恩典!”

廿廿这便幽幽垂下眼帘,端起茶碗来抿了口茶,“我准你带八公主一同走了,那官女子呢,你又是怎么安排的?”

如嫔刚松了半口的气,倏然便又哽住了。

她知道,皇后娘娘这是问她月桐呢。

她不假思索地赶忙道,“一切都凭皇后娘娘做主就是。”

原本对于月桐的去留,她之前与月桐的对话,不过是一场试探。若月桐毫不犹豫地就要跟她走的话,那她反倒要起疑——毕竟以月桐的身份,她带了月桐走,是可以从月桐口中知道不少皇后的事儿;可是便如一柄双刃剑一样,倘若月桐是假意归顺于她呢,那她就等于给自己身边儿扎了个皇后的眼线去!那后患,才叫无穷。

可是月桐几经犹豫之下,却明知道她未来的日子会不好过,还是决定要留在储秀宫,这倒叫她对月桐刮目相看起来。

最后,她原本已经定下了心意——她要带月桐走的。

只是没想到今儿皇后忽然来了这么一出,以八公主的去留彻底搅乱了她的心思去。那她此时在皇后面前,便早已经失去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去,只能任凭皇后做主了。

这不是她向皇后恭维,实则却是她无法改变、不得不接受的现实罢了。

廿廿便叹口气,面上涌起为难来,“你在我宫里这几个月,我将月桐拨给你使。我眼瞧着你们两个相处得也颇为不错,故此知道你若是走了却不叫她跟着你走的话,难免叫你颇为舍手。”

“可是话又说回来,月桐却也是我储秀宫里的头等女子,若这么就跟着你走了,我自己也觉着舍手……”

廿廿说着放下茶碗,摊了摊左右两手,“瞧瞧,我这左手是肉,右手也是肉不是?再说了,你我姐妹的情分,又岂是宫中旁人可比的?故此与你有关的事儿,我做起决定来便更要多想一层去。”

叫廿廿这么说着,如嫔心下也是跳得厉害,越发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

廿廿又想了一会子,“……不如这样儿吧,咱们都寻个法子,从中这么调和一下子。”

廿廿深深吸口气,“来人呀,去,将月桐和星溪两个都叫进来。”

.

月桐和星溪两个进来,都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儿,神色之间便都有些紧张。

实则就连如嫔也不知道廿廿这是要做什么,心下不由得又七上八下起来。

廿廿指着月桐和星溪两个人,“她们两个你带走一个,留下一个就是。至于是要带走哪个,由你来定。至于你去了新宫里之后,你名下该有的女子数目,我已然吩咐了内务府,自然给你配齐就是。”

如嫔和月桐、星溪三人便齐齐一愣。

廿廿便笑,“妹妹你直说就是,她们两个带哪个走,留哪个,只要你说,我就准了。”

如嫔有些慌乱地,挑眸望向两个人,目光从两人面上轮番滑过,数度不知该如何定夺才好。

月桐和星溪神色之间也都跟着她的目光而转换,担忧、紧张、挣扎……全都跃然面上。

她悄然打量廿廿去。

经过了方才的事儿,她心下蓦地觉着,这不过又是皇后在试探她,又或者说是戏耍她的法子罢了。

两个女子,选一个留一个,就跟方才在四阿哥和八公主当中要选一个留一个一样!皇后说是叫她自己选,可是到头来还都得是皇后做主。

如嫔深吸口气,向廿廿深深蹲礼,“嫔妾一切都由皇后娘娘做主。“

廿廿便笑了,“我以为你会还是选了星溪去,毕竟她从你入宫起就伺候你,这么一算,你们主奴之间也有了四年的情谊了。而你与月桐的相处呢,不过在我宫里着几个月罢了。”

“几个月跟四年相比去,又怎么能比得上呢?便是你再与月桐投缘,你也总该先选了星溪去……我倒没想到,你竟没能选出来。”

廿廿便叹口气,抬眸望住月桐和星溪两个人,“既然如此,为免叫你们如嫔主子为难,我便替她选了吧——月桐跟了如嫔去,星溪留下来跟着我就是。”

“这便也算是……两厢成全吧。”

“主子!”星溪登时崩溃,跌跪在地,双手抓住如嫔衣袍,“主子……主子别舍下奴才呀。奴才自进宫以来,就是伺候主子您的,这四年的情分,主子不能就这么撒手撇了啊……”

如嫔微微怔了怔,却是寒着脸,轻轻后退了开去。

“松手。”她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

星溪一颤,不由得松开了手去。

如嫔别开头,不看向星溪,“……能够留在皇后娘娘跟前伺候,那是你的福分,更是你们家里修了多少年才修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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