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药,承业便觉着有些困倦了,眼睛耷拉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云裳一直抱着他,等着他睡着了,才站起身来将乳娘唤道了门外。
“昨夜没有来看过承业吗?”云裳问着。
乳娘忙不迭地应着:“来过的,昨夜奴婢来看过两次。太子殿下睡觉并不怎么老实,每日夜里,奴婢都会来给他盖被子。”
“最近天气热,太子殿下踢被子素来频繁,奴婢也并没怎么在意,晚上盖好被子之后就离开了,今日早上卯时左右那一次,瞧见太子殿下的脸色不怎么对,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而后,奴婢立马就叫人请了太医,又叫人准备了水,给太子殿下擦洗了好几次身子,将身上热度稍稍降下去了一些。”
云裳点了点头,倒也并未责怪,小孩子生病本是寻常事,好生照料就是。
“太子殿下发着热,且这两日只怕都要反反复复,你多留心。”
乳娘自觉承业此番生病是自己照顾不周的缘故,心中本就愧疚无比,听云裳并未责怪,只让她好生照看,连连点头应着:“皇后娘娘尽管放心就是,此前是奴婢疏忽了,这次奴婢定然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
云裳点了点头,又问着:“太子殿下今日早上吃东西了吗?”
“不曾。”乳娘亦是一脸忧愁:“奴婢想着太子殿下生了病,应该吃些清淡的东西,就叫人熬了一些青菜粥,又蒸了一碗蛋羹,做了几个菜饼,只是太子殿下因着身子不舒服,闹起了脾气,什么都没吃。”
这倒也并没出乎云裳预料,云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在这正殿处置事情,你叫人将那些吃的继续温着,若是承业醒了,来叫我就是。”
这是要亲自盯着太子殿下用饭的意思了。
乳娘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应了下来,下去仔细吩咐了。
云裳亦是转身吩咐着画儿:“去未央宫那边说一声,若是有什么事要我处置的,径直送到东宫来就是。”
画儿领命而去,云裳才又回了寝殿,抬起手来摸了摸承业的额头。
虽然仍旧比寻常人要稍稍热一些,倒也算不得太烫。
乳娘在一旁道:“太医先前说过,说小孩子发热,白日里大多要稍稍好些,多只是低热,吃着药就是,无需特别处理,最好让太子殿下多喝水,多休息,蓄养蓄养精神。”
“到了晚上约摸子时左右,才是最容易高热的时候,到时候一旦起高热,就得要立即处置。”
云裳点了点头:“那就让他好生睡着吧。”
只是心中却仍旧十分担忧,只在床边一直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佩兰才进屋来请,见承业睡着,只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娘娘,内务府送来了今夜宫宴最后定下来的菜单,请娘娘过目。”
云裳颔首,起身到了外殿。
一到外殿,就瞧见浅柳立在殿中,手中捧着本册子。
云裳笑了笑:“这等小事,也得要你亲自过来?”
“奴婢听闻太子殿下病了,特意借着机会过来瞧瞧。”
云裳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接过浅柳递过来的册子:“是病了,就是普通着凉发热,好好处置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孩子病了,对做娘亲的,就是最大的事情了。”浅柳面容温和:“奴婢虽然尚未为人母,却也明白这种感受,太子殿下有宫人看着,有太医候着,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顾,娘娘尽管放心就是。”
云裳笑了笑:“我放心的,没什么不放心的。”
话虽这样说着,眼中却仍旧溢满了担忧。
承业的身子尚且算得上好的,极少生病。
只是偶尔生病,却仍旧会让她心中有些慌乱。
大抵是因为,前世的时候,桓儿的事终究是她心中磨灭不去的伤痛吧。
瞧着承业生病的模样,总是会让她想起前世桓儿在她怀中气息微弱一脸苍白的模样。
云裳张了张嘴,终是垂下了眸子。
前世发生的事情只是前世而已。
如今她过得很好,断然不会让前世的悲剧再重演。
且桓儿也回到了她的身边,如今好好的,只是生了个小病罢了,没事的。
云裳在心中暗暗说服着自己,才垂下眸子翻开了手中的册子。
浅柳连忙道:“此前菜单本就定下来了的,只是因着今日一早采买的宫人回宫来禀报,有些需要新鲜采买的菜没能买到合适的,便变更了两道菜,奴婢都已经标注出来了。”
云裳低下头看了眼册子上的标注,却是什么都没看进去。
“好,这等小事,你自个儿做主就好。”
浅柳点了点头,又将册子接了回去:“还有宫宴上的酒,亦是有些变动……”
浅柳说着,看了云裳一眼:“不过奴婢料想着,娘娘现在只怕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关心这些,奴婢就看着办吧。”
云裳闻言笑了起来:“嗯,你看着办就是。你,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浅柳领命退了下去。
云裳坐了会儿,外面骤然传来了脚步声。
云裳抬起眼,就看见洛轻言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云裳猛地站起身来:“陛下怎么来了?”
“听闻承业病了,我过来瞧瞧。”
洛轻言走到云裳身边站定,伸手握住了云裳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云裳张了张嘴:“臣妾分明吩咐了他们,不要打扰陛下的。承业没什么大碍,就是着了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