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片寂静,半晌,只听得靖王的声音响起,磁性中带着几分宠溺,不复此前的冷漠,“裳儿,这醋鱼做的倒是不错的,你尝尝?”
云裳却没有回应,微微抬起眼,目光中似乎带着几分讶异,“咦,这不是先前在集市上骂王爷是野蛮人的女子?唔,如今一个舞姬脾气也这般火爆?莫非也是有人撑腰的?”
那齐婉之只怕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最先开口与她说话的竟然是云裳,还一开口便先是点出了先前在集市上她骂过靖王,却又说一个舞姬竟也这般火爆只怕是有人撑腰。 //这样一来,既将她贬低成了舞姬,又将她的伯父与婶婶陷入了两难之地。若是不认她的身份,今日的一切安排便白费了,若是认了她,便也是承认了是他们在她身后撑腰。
齐婉之咬了咬牙,此前她婶婶专程与她讲,这靖王妃只怕不是易与之辈,她跑去打探了一番,得到的消息却是靖王妃体弱多病,虽貌美无双却也是个懦弱的,今日在集市上一见,也觉着脾性温和,不像婶婶所言那般,便并未多加注意,却不想竟是她首先对自己发难。
齐婉之脑中飞快地闪动着各种法子,半晌才直起身子来,正欲扬起头回一声,“民女不是什么舞姬,民女是齐家女儿。”
只是,话还未说出口,便听见靖王的声音传来,声音轻柔,却让齐婉之身子忍不住颤了颤,“不过一个舞姬而已,裳儿若是不高兴瞧着,便拉下去便是,保证让她再也不能出现在裳儿面前,免得碍了裳儿的眼。”
话音一落,齐朗夫妇与齐婉之的声音便一同传了过来,“王爷不可。”“你凭什么杀我?”
最后那个声音却是盖过了齐朗夫妇的声音,齐婉之站起身来,冷冷地瞪着靖王与云裳,“我可不是什么舞姬,你便是靖王又如何,就能随意打杀别人了吗?就能目无王……”
话还没有说完,便瞧见靖王衣袖抬起手来,挥了挥衣袖,只听得“啊……”的一声,那齐婉之便已经如破布娃娃一般摔了出去,落在院子中间,似是摔得有些狠了,齐婉之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吐了一口血,便又趴了回去。
“既然不是什么舞姬,那你假冒舞姬,意欲行刺本王与王妃,来人啊……”靖王将云裳揽入怀中,声音懒懒地,却带着让人心神一凝的威严。
“王爷不可啊……”齐朗夫妇连忙站起身来,跪倒在地,“王爷,这女子,是末将弟弟的女儿,不过因为一时贪玩,所以才扮了舞姬出现了,是末将教导无方,还请王爷手下留情。”
靖王目光淡淡地扫过齐朗夫妇,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地笑意,“哦?原来,在后面撑腰,让这女子那般嚣张的人是齐将军啊。”微微顿了顿,再开口,却更冷了几分,“本王今日在康阳城中闲逛了一圈,竟然发现,这康阳城中的百姓视齐将军为天,只知齐将军不知皇上何人,也难怪,一个小小的将军弟弟的女儿,亦可以这般在康阳城中横行霸道。齐将军这差事,可真是当得好啊……”
靖王说完,便站起了身来,弯下腰扶起云裳,待云裳也站起了身,才又道,“你们慢用,这齐府的饭菜尊贵,本王可用不起。”说完便携着云裳一同离开了院子。
待走出了院子,才轻声道,“这齐府太过尊贵,我们还是回营中住吧,我倒也习惯了住在营中,只是要委屈王妃了。”
云裳垂下眼,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说什么委屈,只要有王爷在,便不委屈。”
云裳应了声,便吩咐着浅音又收拾了东西,便朝着营帐走去。
许是因为此前那一仗中,刘华、王彦与王充背叛了齐朗的缘故,今日的宴席,并未请他们三人去,云裳与靖王回到营中的时候,便瞧见那三人坐在篝火旁烤着野猪吃,见到靖王与云裳出现,众人似是愣住了,半晌才连忙站起身来,向两人请了安。刘华目光转了转,落在云裳的身上,沉吟了片刻才道,“王爷与王妃来得甚巧,今日王将军在巡山的时候发现了一头野猪,便索性给猎了拿回了营中,刚刚烤好,若是王爷与王妃不嫌弃,便一同来吃一些吧。”
云裳笑着点了点头,“也好,只是我这身装扮行动不便,我先回营中换一身轻便的衣裳来,王爷您先留在这儿吃着吧,我很快便到。”
靖王眯着眼微微颔首,面上带着难得的笑意,走到那火堆旁掀起大氅坐了下来笑着道,“本王倒是许久没有吃到新鲜的野猪肉了,闻起来便让人垂涎。”
云裳见状,眼中也染上了几分笑意,带着浅音回了营帐,换了一身轻便的男装,才又回到了火堆旁靠着靖王坐了下来,云裳刚一坐下,靖王便递过来半根猪腿,“这野猪肉肥瘦刚好,猪腿肉也不柴,还放了简单的调料,味道不错,你方才都没吃什么东西,试试看。”
云裳笑眯眯地接了过来,也不扭捏,拿起猪腿便咬了一大口,猪腿烤得表皮酥脆,还滋滋冒着油,内里却还是嫩的,因为是野猪肉,肉质紧实,倒确实与寻常吃的那些肉不太一样。云裳点了点头,笑着道,“倒确实是一道美味。”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王充便从一旁提过酒壶,笑着道,“在营中值夜不应喝酒,只是念着,便用酒壶装了茶水,也算是解解馋了,来,末将给王妃满上。”说着便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云裳。
云裳双手捧着猪腿,没有空闲去接碗,便眯了眯眼,看了靖王一眼道,“我拿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