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待会儿一待就待到了晚上。
第二日一早,云裳一直到巳时三刻才起了身,目光往书架上的记时沙漏上一扫,眉头就蹙了起来,慌忙唤了宫人进来。
浅酌、佩兰、画儿带着宫人们鱼贯而入,宫人们端着盆子,拿着杯子和青枝进了净房。
佩兰去准备衣裳,画儿去梳妆台前准备梳子和头面首饰,浅酌快步走到了床边:“给娘娘请安。”
“都这个时辰了,你们怎么也不叫我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浅酌连忙道:“陛下说,昨夜娘娘帮他处置政务处置得有些晚了,让奴婢们今日不要打扰娘娘休息,奴婢们便也不敢叫娘娘起床。”
“帮陛下……处置……政务?”云裳重复了一遍。
浅酌点了点头,见云裳神情,亦是有些奇怪:“怎么了?”
云裳咬了咬牙:“没事,侍候我起身吧。”
“是。”浅酌扶着云裳起了身:“娘娘的嗓子似是有些沙哑,可是昨儿个夜里着了凉?”
云裳身子一僵,想起自己嗓子沙哑的缘由,深吸了一口气:“不是,只是夜里帮陛下处置政务的时候说话说的太多了,所以嗓子有些哑罢了,养一养就好了。”
“这样啊……”浅酌倒是并未发现云裳的异常,只径直道:“那奴婢待会儿叫人准备一些胖大海,娘娘白日里可以泡水喝,润一润嗓子。”
说罢,便接过佩兰手中的衣裳:“娘娘伸伸手,奴婢给娘娘更衣。”
云裳将手抬了起来,却飞快地蹙起眉头痛呼了一声,手亦是有些轻颤。
浅酌被吓了一跳,急忙扶住云裳的胳膊:“怎么了,娘娘?”
云裳咬牙切齿:“无碍,只是昨夜帮着陛下处理政务的时候,写字太多,手腕有些酸痛罢了。”
浅酌有些诧异,狐疑地看了云裳一眼:“陛下……有那么多政务需要处置吗?”
“可不是嘛!忙了我大半宿。”
云裳应着,心中却是在飞快地骂着洛轻言,什么处置政务,洛轻言那个狗东西,分明就是个衣冠qín_shòu!
浅酌实在也没有想太多,只径直道:“那待会儿宫中各处送来的册子,奴婢侍候娘娘翻看吧,若是娘娘有什么吩咐,吩咐奴婢就是,奴婢帮着娘娘执笔。”
“也好。”云裳点了点头,捏了捏酸痛的手腕,心中暗自想着,以后断然不能够答应洛轻言任何需要想一想的条件了,她原本以为兴许会是帮他处置什么政事上,亦或者是宫中的庶务之类的,却没想到……洛轻言会在床榻上提出那样的要求!
还说什么他因着鬼医的吩咐,已经素了好几个月了,佳人在怀,却什么都做不了,让她可怜可怜他。
她便是一时心软才答应了,结果……
云裳咬牙,今天定然一整日都不理会他。
宫人侍候着云裳洗漱更衣,又用了早饭,浅酌便配合着云裳将今日的庶务处置妥当。
早膳用得太晚,云裳便只吃了几块糕点,就午歇下了。
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外面传来请安的声音:“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云裳闭着眼蹙了蹙眉,有些不想起来相迎。
正绵着,就听见洛轻言问着在门外值守的浅酌:“皇后娘娘可起了?”
“已经起了,巳时便起了,而后用了饭,处置了一会儿庶务,刚刚歇下。”
洛轻言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又问着:“娘娘今日心情可好?身子呢?”
“娘娘心情……”浅酌回忆了一下:“与平日里并无太大的区别。”
云裳听见浅酌的回话,暗自咬牙,才不是,她都快要气炸了好吗?只不过当着宫人的面,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身子……”浅酌还在回话:“因着昨日夜里替陛下处置政务的时候话说的太多,嗓子有些沙哑,奴婢已经给娘娘用胖大海泡了水,喝了一些已经好些了。还因为字写的太多,手腕亦是有些酸疼,方才娘娘歇下之前,奴婢也已经帮她揉捏过了。”
“……”
这浅酌,胡乱应付过去就行了吧,干嘛还要说的这样详细!
洛轻言不知道在心里笑成什么样子了!
云裳咬了咬牙,暗自将自己往被子里面缩了缩。
“好,朕知晓了。”云裳听见洛轻言应着:“你去太医院找太医拿点药油,等皇后娘娘醒了我帮她揉一揉。”
“是。”
脚步声响起,云裳连忙闭上了眼。
脚步声在床边停了下来,随后,云裳便感觉床榻凹陷了一些,应是洛轻言坐了下来。
云裳努力调整着呼吸,让呼吸轻而缓,像是睡着了的模样。
随后,洛轻言带着笑的声音就在耳侧响了起来:“裳儿昨夜帮着朕处置政事实在是辛苦了。”
说着,便拉住了她的右手,轻轻揉捏着。
云裳咬了咬牙,很快就想要骂人了。
帮着揉捏就罢了吧,摸什么摸?
“裳儿的政事处理得极好,什么时候,再帮着朕处置一回?”
不要脸!
云裳在心中怒骂着,只是面上却仍旧努力维持着平稳呼吸。
“裳儿不说话吗?不回答吗?若是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云裳猛地睁开眼,恶狠狠地瞪向洛轻言:“出去!”
洛轻言眼中溢满了笑意:“咦?你不是睡着了吗?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云裳瞪着他:“以为我睡着了?以为我睡着了你会那样胡言乱语?去去去,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