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裴恒之最后的话是对着荆七说的,他叫他不要担心,而荆七唯一需要担心的人,只有陆斯年,这么说来,那个“他”,就只能是陆斯年。这么说来,无论是初入震旦神庙,还是现在,荆七呈现出来的过于紧张的不对劲的神情,估计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荆七害怕陆斯年会受到二次伤害——害怕他见到迦楼罗后,因果之力也会在瞬间启动。
所以,裴恒之才这样对他说到。
楚凝发现,裴恒之的这句话,一出,荆七的双手已经放松下来。
他——陆斯年,要知道什么东西?这也是陆斯年想要探寻的吗?楚凝不由得想到陆斯年异常兴奋的神情。
每个人都有秘密。
楚凝心中叹了口气,她发现,自己可能要说话了。
她轻轻咳嗽一声,对面的三个人已经瞬间转过来看着她,楚凝问到:“请问——迦楼罗在哪?”
“哦,对。”裴恒之似乎是笑了一下,但是笑容非常淡,几乎辨认不清。他对着楚凝说到:“她在里间。”
他的手指指向旁边的一扇门。
“我也要见她。”就在此时,陆斯年忽然开口。
荆七已经放下了短刀,虽然陆斯年的这句话对他还是产生了一点儿的反应,不过显然,这个刺客已经冷静下来,在裴恒之刚才的保证下,他对于陆斯年是不是要见迦楼罗并没有多大兴趣。
“这样吗。”裴恒之首次露出了一点儿懊恼的表情,不过依旧是转瞬即逝:“看来我还是叫楼儿出来吧。”
他往门口那边走去,楚凝目光转向了陆斯年,其实,现在这个地方的气氛非常微妙,虽然说不上尴尬,但是因为各有各的想法,感觉环境比较压抑。
荆七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楚凝,陆斯年则朝着她笑了一下。
里间的门在此时被打开,楚凝转头看过去,里间的门就是普通的房门,上面有精致的刻纹,此时门打开的声音吸引了整个房间所有人的注意力。楚凝在看过去的时候,她首先看到的,是在门缝位置露出来的一袭水蓝色的裙摆。
迦楼罗从门内走了出来。
她还是楚凝当初在城战之前见到的模样,一样的白发蓝眸,她首先看过来楚凝的位置。
“好久不见了。”
楚凝冲着她微微笑了笑:“也不算是很久。”
“我不知道。”迦楼罗这样说到:“因为我昏迷了很长时间。”
她稍微眨了眨眼睛:“应该是......刚刚才醒过来的。”
“......”楚凝一时语塞,她一下子搞不清楚迦楼罗这句话究竟是不是真话。
与此同时,一个奇怪的想法窜入她的心中。
震旦神庙......陆斯年!
难道说,这就是自己必须带来陆斯年,才能进入神庙,见到迦楼罗的原因吗?
因为迦楼罗,只有在陆斯年到来的时候,才能再次清醒?
“是因为他?”楚凝压下声音,问到。
迦楼罗愣了愣,她看着楚凝的面容,不一会儿,终于笑了起来。
“哦,对啊,就是因为......因为陆先生啊。”她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楚凝觉得她可能原本想要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听到迦楼罗这样说到:“因为陆先生进入震旦神庙范围了,我就醒了。”
“因果之力。”楚凝还没有说话,旁边已经沉默很久的修反而说到。
也因为他的这四个字,楚凝忽然间明白过来。
是的,因果之力,迦楼罗第一次清醒,是在寂空城内,她之所以清醒,因为楚凝机缘巧合找到了当时处于地底的火种,也就是无根之火,带回了迦楼罗因为自刎镇守地底而缺失的一魂二魄,加上她遵循连环任务杀死了施邪被封印在惊魂珠内的残魂,所以使得迦楼罗苏醒。
这是第一次苏醒,也是楚凝开始被加入承担迦楼罗因果之力的开端,同时,也是她“迦楼罗传承之人”这个身份的开端。
然后,迦楼罗前往震旦,陷入沉睡,在今天,在陆斯年来到的时候,她第二次醒了过来。
这一切好像都是注定的,陆斯年一直没有见到迦楼罗,是因为他被封印了,而这个封印,只有迦楼罗的法术才能解除——这就是楚凝的作用。此时,她终于将陆斯年带往震旦神庙,唤醒迦楼罗,算是完成了因果网络中的其中一环。
带上陆斯年才能进入神庙,这不是什么请求,而是必须的条件。
裴恒之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局面?他恐怕也一直在等待着有人能解开陆斯年的封印,并且将他带来神庙吧?
楚凝有种直觉,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弄清楚这几个人曾经的身份和纠葛了。
楚凝将目光移向裴恒之,这个n还是如同刚才初见的模样,面容淡然得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当然,只要认真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目光,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迦楼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