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和霍昀提筷子的动作猛然一滞,皆惊讶望着她。一刻过后,霍昀轻轻咳了声:“悲哉!悲哉!表面一套,内地一套!不仅厚脸皮,还表里不一,十足虚假!”说完,往嘴里塞了个青菜。
阿梳愤然而起,大拍桌子,没听到想象中那豪迈的脆响,反而听到巴掌一样的声音。低头一看,小掌下压着一只大手,穆青捉住她的手快速向上翻开,看了看上面包扎的布条,冰冷的目光随即往上一瞪。这道目光着实让阿梳浑身抖了抖,乖乖坐下来。而后穆青道:“食不言!寝不语!”
简单用餐过后,三人在镇子里转了一圈,并未得到师妹的线索,于是继续往南。这一路步行,休息得少,阿梳腿累,又连连要求休息了两次。穆青见她如此,也无可奈何,霍昀抱怨女人麻烦,站在一旁赌气。穆青被夹在中间,说这边不是,说那边也不能,只好耐心劝导:“我也想快马加鞭赶到下一个镇子,但此事粗心不得,说不定师妹就藏在路边哪一处。”
灵光一闪,阿梳蹦蹦跳跳提议:“不如到下一个镇子,我们就骑马吧!”
看她蹦跳得欢,根本不像走累的样子,霍昀转过头笑嘻嘻:“可是如果我和师兄骑马,你在地上跑,你会更辛苦吧?”
哎哟我去,小师弟真小气!阿梳说:“如果你们要买两匹马,我可以和你师兄凑合骑一匹。”
霍昀撇撇嘴,道:“谁说买两匹马,要买就买一匹。我和师兄骑的!”
阿梳差点吐血,这一世的霍昀怎么这般依赖慕卿,连骑马都要挨一道!
穆青习惯了清净,现下耳边从客栈开始就这般吵闹。有些不太高兴,举步独自往林中走去。阿梳见他生气,也不和霍昀斗嘴了,紧步跟上。哪知穆青脚下生风,一下子没了踪影。可能是已将仙血完全吸收了,所以内功也恢复了正常。又可以飞檐走壁。阿梳轻功不济,匆匆忙忙追了两段,最终还是摔了下来。可早不摔晚不摔,偏偏在霍昀追上来的时候摔,霍昀一心追赶穆青的影子,没注意头上的状况,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背上一阵断骨般的疼,被什么砸中直接从半空被压了下去。
“啊!”
阿梳和霍昀双双坠下,正好摔在一方藤蔓上。时间刚顿了一顿,身下的藤蔓仿佛活物般突然抽开,露出灰白色的石块。石块随即往下一翻,两人又从石洞落下,同时石块又迅速合上,藤蔓如触手般将石块重新缠绕掩盖。
耳边一阵疾风戛止。背上传来硬痛,一股寒气从上面压下来。阿梳猛地打了个寒颤,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只见周围全是石壁,头顶黑压压看不到顶,唯有右边燃着几盏长明灯,而自己正处于一条地道之中。霍昀咬牙切齿地爬起来,狠狠瞪了阿梳一眼:真是个扫把星,才跟她独处一会儿就遇到这么桩倒霉事!
感觉到霍昀阴冷的目光,阿梳回瞪一眼。再看他身后漆黑一片。不由打紧神经移开目光,直直望向点点烛光的右地道。“这……这是哪儿?冷飕飕的!”迎面吹来清冷的风,阿梳紧张地舌头打结。
有风,就应该有出口。霍昀首是向地道走去,检查长明灯。长明灯座已经生锈。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腐烂,看来此地道年数久远,究竟是有多远,倒是看不出来。
称着长明灯微弱的灯光,霍昀抬头,惊奇发现石壁异常光滑:“这里好像是人工开凿的。哎,这些石壁上有画!”又大有发现,他目光灼灼,兴致勃勃望着石壁上的壁画。阿梳凑过去摸了摸,这些壁画嵌入石中,应该是有人用坚硬的东西刻上去的。是谁有这么好手艺,能在石头上画画,而且画的还不赖,栩栩如生-中大树下,一个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婴儿,身边还站着个二三岁大的孩子,脸上洋溢幸福的微笑。而另一幅画上,一半画着一片湖水,岸上开满桃花。阿梳觉得有些眼熟,很像天界的蟠桃林。而另一半画着地狱恶魔、残肢断臂,色彩极其混沌。奇怪的是这一半画上还留着几道类似剑痕的痕迹,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画上,体现画中杀戮的气氛。
“这些符号是什么?又像是字。师父都没教过啊!”霍昀发现壁画边上的两行字。
阿梳眯了眯眼,这些是仙文!难道作画的人……是仙?仙文是成仙之后才教授的文字,而这上面写的是:一尘骨为仙,二尘骨为魔,两道终须合,天地了无争。
一尘为仙,一尘为魔,仙魔两道合为一体,天地便从此了无纷争?
笑话!仙魔两界大战,且不说两界死伤多少,单单是战落的天火就使得生灵涂炭,如果仙魔两道真得统一,还不知会发生多少争端,仙和魔本来就不能融为一体!
借着长明灯往前走,地道笔直平坦,阿梳幻想的古墓机关一路上一个都没出现,但就凭迎面吹的越来越强烈的冷风,阿梳的心就吊在嗓子眼,不知前方会有什么等待着他们。
风越来越急,地道的宽度也渐渐阔达,前方有微微光亮,似几百盏长明灯聚集在一起,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阿梳躲在霍昀背后,霍昀也紧张地直冒冷汗。从小到大,霍昀还未一个人独闯这般奇异的地方,他现在的年纪大概也就十五六岁,比起魔主惑昀来说简直嫩得发水。
他咽咽口水,一步步挪了过去,到达光亮口时,脚下一阵冰凉。低头一看,地面微微发着寒光,像是铁。走过这一步,寒风奇迹般消失。里面是一方宽大的圆地,周围亮着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