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梳过去,同他一起坐着。头顶星光依稀,屋内寂静万分,偶尔传来几声团团玩到兴奋处的猫叫。阿梳故意撇开猫叫声不听,不去想象团团和穆青玩得多热火,淡定问霍昀:“这些天,你为什么都不问问我的身份?”
霍昀平静说:“虽然我很好奇,但你就是你,何必问你究竟是谁。难道你不是凡人,你就不再是你了吗。”
霍昀这句话,阿梳实在爱听,于是笑说:“你师兄还是你讲道理,他就是太死板了!”
霍昀道:“太死板,你还不是一样喜欢他?每个人都有值得吸引的地方,就像那只猫,喜欢他喜欢你唯独不喜欢我。”
其实团团都不喜欢接近陌生人,因为穆青是他的爹爹,转世之后样貌也并未发生变化,所以才与其亲近。而这一世的霍昀和上一世完全不同,上一世还是个大魔头,这一世倒成了玩世不恭又特别依赖师兄的师弟。大概上一世的霍昀原本也是这个样子吧,但愿这一世不会走上错路。
关于团团,阿梳说:“相处久了,楔猫对你信任了,便会喜欢你。不过楔猫的感情很单纯,喜欢就是喜欢,不像我们,喜欢还分了很多种。”
说到这儿,阿梳想起以前。从前自己的感情也十分单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对慕卿最开始的感觉也是不清不楚。回想那个时候,他虽然让人生气讨厌。此刻回忆却又是那么甜蜜。
一夜,阿梳和猫身的团团睡里剑,穆青和霍昀躺外间。天一亮,霍昀就不知去向。等日上三竿的时候他才匆匆回来,手里提着另一把剑。他将剑丢给穆青:“我帮你拿回来了,现在碰到敌军你不必跟他们客气!”
穆青握着自己的长剑,为难说:“这件事终究要有个结果,他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皇子已经死了,我该如何跟他们解释。”
霍昀提议:“不如回茅山吧。敌国君主相信鬼神,亦对修道十分敬重。如果让师父出面解释,或许可以解决。”
穆青皱眉道:“可万一解决不了,岂不是拖累了茅山。此事,我必须自己解决。”
霍昀叹了口气。心知穆青性子生硬。决定的事情不易改变。只好应了他:“那好,我们一起想想其他办法。”
长剑十余天未用,穆青找了一块磨刀石。湿了剑身轻轻摩擦。阿梳在屋子里抱着团团量布料大小,给猫身的他做了一张临时小床。团团喜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可是屋子里的床铺很硬,得到这个和身体差不多大的盒子小床后十分兴奋,在阿梳缝上滚来滚去。等阿梳将布包塞入行子中,形成一张小床后,团团欣喜若狂,在行子里扭曲打滚。
楔猫是盒子控,世界上所有的盒子不管小大宽窄都是楔猫的!
团团躺在行子里美滋滋想,身子却突然被移开。阿梳捧着小木盒跑到屋外。
院子里,穆青还在擦拭剑身,阿梳抱着小木盒坐在他身边,将盒子举给他看:“穆青你看,我给楔猫做了一张小床,怎么样?”
穆青往边上靠了靠:“呵呵。”
阿梳兴奋地展示小木盒内的东西:“你看,这个是枕头,这个被褥。”
穆青看了一眼:“呵呵。挺好。”
阿梳无趣地放下小木盒,看他擦剑:“我帮你打点水?”
穆青头也不抬:“呵呵。”
从昨晚开始便是这样,阿梳满脸挣扎,再忍不住了,拍案怒起:“你能不能别有事就‘呵呵’,没事也‘呵呵’,说话也‘呵呵’,吃饭也‘呵呵’,干什么都‘呵呵’!‘呵呵’这两个字已经成为年度聊天最伤人词汇!你可以用它来激怒对方,也可以用它来浇灭对方的全部热情,你一个‘呵呵’,我濒临崩溃,你如此意味深长地践踏我,我甘愿被你一剑戳死,也不愿意再听见‘呵呵’两个字!”
完全没料到阿梳会有这般大的反应,穆青瞪大眼睛满是惊诧,擦剑的动作静止不动,眼角微微抽了抽,小声说:“我知道了,那……那我擦剑了。”
阿梳低沉地:“嗯。”
穆青慌张瞧了她两眼,抱着剑坐到另一块石头上。
午后,穆青和霍昀讨论如何解决假皇子身份一事。穆青说:“不如我潜入皇宫,跟他们好好解释?他们的国君似乎并不是不讲理之人,说不定他愿意亲自将真相查一查?”
阿梳听了,道:“不行,贵妃和真皇子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给你作证,此次一去,恐怕是自投罗网。”
穆青又说:“我去找姓陆的人家,请他们帮忙作证,告诉敌国我不是皇子。”
阿梳摇头:“不行,因为真皇子死了,所以陆家对真假皇子十分忌惮。你不一定能说服陆家,君主也不一定会信你。如果万事都像说说那么简单,怎么还会有阴谋和战争?”
穆青一拍桌子冷厉道:“不用嘴说的,难道要我跟他们拼命以示清白吗?你玩够没有,别在这里添乱!”
玩?阿梳哭笑不得:“怎么会是添乱,我是担心你才想的这么多!”
穆青目如寒柱,冷语道:“我不需要你的担心!”
身形轻轻颤抖一下,阿梳苦笑说:“我们……好歹也是朋友……这几天你对我如陌生人,你在刻意疏远我!”
像快要抑制不住什么,穆青大叫:“别说了!否则我就……”
他突然顿了话语,戛然而止,愣愣瞪着她。阿梳面不改色,铮铮问:“就怎么样?你就这么怕别人知道你真实在想什么吗?我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