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仙会过后,总会有一些趣事传来,比如谁家的童子又闹了什么笑话,比如谁家的仙人跟哪家的仙女眉目传情了,比如瑶莲仙子摸了慕卿上仙的胸,流了一袍子的哈喇子。
阿梳从玉锦府上回来,沿途这些话传到耳里,怎么有一股气从丹田直入脑门,火辣辣,气喘喘的。
正想着,遇到前些日子说要约她一同看花的兰花仙君,刚打了个招呼,人家不知是脚下滑了一遭还是怎的差点从云霄上摔了下去,然后慌慌张张瞅了她两眼直回南边去了。
阿梳很是纳闷,直路回了东陵殿。
要说那日之事,这上面也说传了开来。他们说那只狐狸在天界受了气,关在洞里不出门,青丘的里外事物全搭在他二弟的身上。不过那狐狸二弟在青丘呆了两天又不知所踪了,大狐狸夭华只好自己再操起手中事物,而对于二弟的出走,他似乎极不愿意提起。
说到那狐狸夭华,阮阮告诉说:“他以前和仙上抢过媳妇儿!”
阿梳大为震惊。
原来他们打斗并不是因为她,而是他们先前就已有旧仇,所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罢了。
阿梳心里有点失落,但又同时奇怪,他们两个男人还在,那个媳妇儿呢?阮阮脸色一变,低下头修剪冒出头的树枝,如何要挟逼迫也不说了。
既然慕卿和夭华之间有这么大的仇怨,那么当时在天界定是闹得沸沸扬扬。阿梳决定往太上老君那走一趟,顺便带点养身补气的仙丹。
前脚刚踏出院子,后面阮阮就将我叫住:“此事仙上已经下了命令,谁也不能再讨论那个女人的事!不仅是东陵殿,外面的神仙也决不会再说了。”她放下大剪刀,拿了扫帚将残枝树叶扫到一处,“青丘夭华上仙现也已娶妻,你这般一问,可要闹得别人家不安宁,还会让仙上因此记恨你。”
阿梳恍然大悟。
原来慕卿和夭华抢媳妇儿,最后媳妇儿归了夭华,怪不得慕卿对夭华说那句“就是要欺负你”,看来还是有很大原因的。慕卿在谋略上是赢家,却在成了情场上的败将,也难怪他不许任何人再说起那个女人,想必定是恨透了吧。
可是转念又想,慕卿这般,还挺可怜的,打算还是不挑起他的伤心事好。
一天过去,阿梳通宵看完阮阮给的小本子,写的是皇宫贵族的故事。这又是禁物更是绝版,所以阮阮特别珍惜,特意嘱咐不准弄丢更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她躺在榻上,想到里面写到一扇皇宫大门将有情人分隔两处,女的在后.宫尝尽腥风血雨最后被人陷害致死,男的在外面驰骋沙场、为国捐躯,还落得个尸身无处安葬的下场,眼泪鼻涕顿时流了一枕头。再想那罪魁祸首,恨不得一口咬死他!若不是那个老太监为了完成任务硬逼着女子选秀,还帮助别的妃子加害于她,这场悲剧也不会发生。
真是个没孙子的臭男人!
哦,不对!小本子里本来就没写他有孙子。她晃脑袋想:所谓太监,乃老而不娶妻、不生子也,有心无力。
她长叹一声,将这个老太监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百遍。
一大早,慕卿就把她叫了过去。她打着哈欠,勉强振奋精神。兴许慕卿是看她两眼发红一副哭过的样子,所以多看了几眼,语气也比平日里温和:“阿梳,我今日要出门一趟,三天后回来。东陵殿里里外外就拜托你了,我希望回来的时候可要如同当年带你回来时候那般,一尘不染。”
原来慕卿本意是想叫她打扫这东陵殿上下,但看在她神色黯然于是委婉了说,但阿梳还是能听出他原本的意思。不过就是打扫而已,东陵殿上下这么多人,也犯不着她一个人全部扫了。
慕卿似乎又看出她的心思,目光锐了锐。他正要说话,她抢在前面问了别个问题:“仙上,神仙多少岁算老?”
他也不追着刚才的事,回答说:“既已得道成仙,已经没了‘老’这个概念。”
她略有失望,垂下头深思。这时慕卿站起身过来,伸手到眼前。她闭上眼睛,他在眼皮上轻轻碰了碰,问:“你昨晚怎么了?”
看小本子的事只有阮阮和自己知道,可不能把阮阮出卖。于是阿梳嘴唇一撅,看着他伤心道:“不知道,可能是预感到你要走了,便有些难过罢!”
谁人一听便知这是马屁话,而慕卿倒好心情地弯着嘴唇,微笑着摸摸她的头。
慕卿出门前,阿梳表现地十分乖巧,又是给他整袍子又是学着小本子里的女子在男人出战前嘱咐他万事小心。最后慕卿站在东陵殿大门前,黑色的发丝同那金秀月华衫拂拂飘动,一身潇洒壳,看的人心直痒痒。他朝她满意一笑,最终踏云而去。
后面两天阿梳过得十分松懈,除了叮嘱上上下下把东陵殿打扫干净,就是去玉锦那坐坐。她今日才发现,东陵殿少了慕卿,还真当有那些一点无趣。
想起前两天问慕卿神仙老不老的事,她心里还在盘算。如果按照凡间的算法,慕卿算是老老老老人。“老而不娶妻、不生子也,有心无力”又跳到脑海,慕卿他到底算不算个老太监呢?
再想阮阮说争媳妇儿一事,心道慕卿还是个痴情的种,就算时光让自己变成了太监,他还是惦记着那个女子,否则见到她丈夫怎么会鼻孔哼气与之大打出手。生孩子,他再有心,没了那女人也无力。
这日和玉锦在仙郊外歇脚,玉锦唤去身边的仙婢回思桓殿取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