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苏安离开真坟场的假仙境时付出的代价并非买路钱之类的玩意,雷霆之球都确认了他与它的老上司来自同一个地方,是真切真实的同乡,哪还会收他的买路钱?
陆苏安付出的代价是拿来开通回程的通路,简而言之,受开国君主定下的规则,雷霆之球的闪电绳索是包接不包送的单程车,陆苏安神魂想要回归,得自己“掏钱”,雷霆之球才能借之整出返程车。
同样是受规则所扰,雷霆之球不能随意的相助某个人,定下规则的开国君主的同乡也不成,包裹陆苏安的肉身的雷霆之球的相送和之前的助陆苏安招雷劈人,也是在长生宝鉴这等逆天之物的帮衬之下才有的顺水推舟。
现在那颗雷霆之球已属陆苏安,列车上也无人能引出坟场的雷霆之球分出分身的轰杀,它就再难借长生宝鉴的帮衬,想帮陆苏安也是无法相帮相助。
陆苏安知一不知二,却也能猜个大概,外加……太阳穴胀痛欲裂,扰得他思绪难定,双手难稳,如斯状态,他也难以落笔画符。
下一刻,他的双手就稳了,是有双冰凉的手覆在了他的双手手背上。
陆苏安赶人走,人未走完,走最后的慕容王氏把雾凝裳、白小袄他们推了出去就关门锁门的留了下来。
慕容王氏很害怕。
当年她赌气,因为明明说好了下午一起去游乐园,就待在自己的房间,没有和临时接到军令的父亲道别,甚至就是对方临走时开她房间的门立flag作保证,说什么战事一完就赶回来陪宝贝女儿连去三天游乐园,她也赌气不理对方。
哪想那个开门相见就是最后一见,哪想父亲的关门离去就是永远离去……
慕容王氏就害怕陆苏安这个老爹像她那个亲爹一样,一门相隔就成了阴阳两隔。
慕容王氏的双手相覆便是体内灵力的开闸倾泻,她想以自身灵力压制陆苏安的走火入魔。
效果是有,可惜只有开头才有。
陆苏安体内的功力非是一般功力,有着匪夷所思的适应性,就似陆苏安第一次吃能短时间内助长功力的虫子也就第一次吃有效,其后在乘渊宗那边的时候陆苏安吃得不少,却不见功力得了助长。
那还是于陆苏安的功力有益的助长,都是一次有效,二次就无效,慕容王氏开闸倾泻的度入陆苏安体内的灵力,虽说是压制走火入魔,可也有对陆苏安体内的功力进行压制,压制是负面是无益,陆苏安体内功力就发挥其匪夷所思的适应性,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之适应,而后就顺势做了吞噬同化。
慕容王氏度入的灵力就再难起到压制效果,都被吞噬同化了,压制不成,反做助长。
也庆幸是陆苏安的神魂渐渐失去对肉身的掌控,而非连同功力的驾驭一起渐失,不然的话,慕容王氏就铁定好心做了坏事。
陆苏安知她好心,看她泪落成珠帘,也舍不得骂她,但骤起至喉的一番话语,再怎么摁都摁不下去。
“慕容,我和你娘是不可能的。”陆苏安想起那个犹存风韵的白发女子,说道:“你娘的心里只有你爹一个,当然这说法不对,你和你哥都是她深爱的人,自然有在她的心里,但我相信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你娘太爱你爹,爱得深沉,爱得刻骨,甚至我觉得,若非你和你哥需要她,当年她得知了你爹战亡的消息,她那个时候就会去找乘渊宗报仇,而那报仇,哪里是报仇,根本是殉情。”
“现在大仇已报,殉情之事你娘也没有做,可这不代表你娘就不爱你爹了,她呀,那份爱从来就没有变过,都没变过,你以为她会接受我?不可能的!一点可能也没有。”
“你哥比你清楚这个事,这也是就为棉团子做身衣服,你哥就搞了那般大的阵仗的原因,因为你哥也好,你娘也好,都想借此事报恩,报了我救了他们帮了他们的恩情,不信你回去看,保证那身衣服一个完成就会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宝物。”
“常话说‘有恩必报’,为什么必报?感恩是原因之一,借着报恩斩断恩情带来的相欠才是主要原因,你哥和你娘就是不想欠我,而家人之间是不存在欠不欠的说法的,所以呀,慕容,不要再撮合我和你娘了,没用的。”
青筋暴跳的平铺直叙,不太容易,但话说完了,陆苏安肉身的走火入魔之感不见变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是落下了。
慕容凤姑此人,专情而痴心,痴情而忠贞,钟爱了一人就再不会喜欢他人,慕容王氏若是一直做那撮合,无用是其次,害得她和陆苏安每次相见的时候彼此尴尬就不妥了。
“老爹”慕容王氏抛出一个更尴尬的话题,“你不会是想娶我,才不愿意和我娘在一起吧?”
陆苏安必须承认,慕容王氏的各方各面都契合他的审美,当日的告白也是真心实意,可惜到头来是场误会。
而就此时此刻,陆苏安更想收慕容王氏为徒。
他是想不到行之有效的方法终止走火入魔,列车即便提速也不知到最近的一站是何时,至此关头,不妨把希望寄于长生宝鉴。
长生宝鉴是掌门信物,陆苏安是现任掌门,长生宝鉴再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要我拜师?”慕容王氏脸色惨白,惨白如纸,她起了误会,以为陆苏安是交代后事,即收她为徒是传她掌门之位,以便安心赴死。
慕容王氏就坚定的拒绝,无论陆苏安如何说,她都不答应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