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仪的怀疑李杰没有向她解释,之后的一段时间,那夜的神秘剑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李杰一路上打起十二分精神进行防备,结果全然做了无用功。
不过这次的事也提醒了李杰,哪怕做了无用功也比等到事情临头才知晓要好,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赶到了新会县,期间由于那些黑道人物纷纷消失,李杰几次出去都是无功而返,后来索性便没有再去了。
新会县地处珠三角的南部,隶属于广州府,走入县城只见行人交织,走路姿态略显从容,街道两旁摊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因为靠海,摊贩上有不少海鲜在售卖。
稍事安顿下来之后,李杰向店小二打听白沙先生的住所,陈献章在当地绝对属于明星级人物,你问旁人县令是谁,他可能不知道;但是要问道陈献章是谁,那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店小二见李杰士子打扮,一瞧就知道过来求学的:“公子,陈先生住在白沙村仁贤里,距城里可有段距离,看这天色不早了,劝您明日赶早去吧。”
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明日您需要牛车吗?小店提供车马的,不过要额外加一笔费用。”
李杰点了点头,定下了第二日的行程,舟车劳顿一路,今日就好好地休憩一番,养足精神,明日再去拜访白沙先生,之前周秀才写了封推荐信,具体内容李杰不知道,不过周秀才和他说了大致内容,无非就是歹着李杰一顿猛夸。
翌日,李杰换上崭新的襕衫,头戴方巾腰挎长剑出门去了,由于放心不下便将方仪一起带着,到时候让她在附近等候他。
白沙村面临蓬江,后枕小庐山,村前村后,青葵筱竹随风摇曳,风光旖旎,村外有条天沙河,河里有不少晶莹雪白的沙,因此得名白沙村。
陈献章回归白沙村后,在小庐山之南建了一间颇具规模的书舍,提名“春阳台”,远近闻名,不少学生士子慕名而来,其门若市。
书院的空地上陈献章正对着士子们讲授《易》,白沙先生脸庞清瘦,双眸目露精光,虽然年迈但是声音中气十足,四周的士子们对于他的讲解听的是如痴如醉,李杰静静找了个空闲草席坐下,现场只有陈献章的声音在回荡。
“主宰处是知,发用处是行。知即乾知大始,行即坤作成物。未有离乾以为坤,亦未有离坤以为乾者。独阳舍坤,是落空想象,孤阴舍乾,则不知而作,皆非真乾真坤。”
有弟子发问:“世人日用云为,非知,如何做得出?”
答曰:“皆是见闻习熟,心漫然随意识转动,未尝的由主宰发越也。”
这段话的大致教导众人要知行合一,从内心自求,也就是陈献章在心学上的观念,随后陈献章又问众人。
“尔等有何所得?”
一个年轻士子起身答道:“学者为己,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
陈献章闻言含笑点了点头,赞了一声不错。
又一中年士子躬身答道:“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欲其自得之也。”
随后又有几人发表意见,有人得到赞扬,也有人遭到怒声叱喝,待众人发言完毕之后,李杰站起身回道。
“自得者不累于外物,不累于耳目,不累于造次颠沛。鸢飞鱼跃,其机在我,非得之书也,得自我者也。”
陈献章听完李杰的回答之后,眼中精光一闪,轻抚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见李杰身怀高深内功,而且回答也颇合他意,便动了收徒的念想。
“好!非得之书也,得自我者也,盖以我而观书,随处得益;以书博我,则释卷而茫然。”
众人见陈献章欣喜之意溢于言表,纷纷感到不可思议,要知道在他们眼里白沙先生早已经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了,今日突然对着眼前陌生士子如此行为,完全是平日里不可想象的。
李杰向前一步道:“谢先生褒奖,学生福州府林平之,特来求学!”
“他就是林平之?那个明日复明日的林平之?”
“应该不错的,福州府应该没有第二个林平之了。”
“百闻不如一见!”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李杰话语稍顿,见周遭稍微安静之后接着说道。
“另外周行文夫子让我带他向您问好,稍后有书信奉上。”
陈献章听到李杰的来意之后说道:“哦?行文是你的老师吗?难为他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子,有心了。”
“周夫子乃是我的经师,学生科举有所得全赖先生教导。”
陈献章闻言呵呵一笑,说道:“行文什么水平我还是知道的,不用如此吹捧于他,你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错,不错!”
说完之后大袖一挥,言道今日课程到此为止,随后叫李杰跟上他,转身离去。
顺着小道一路走到偏厅,偏厅内陈设简单,除了桌椅之外没有其他点缀之物,陈献章坐到堂首之后问道。
“你这一身高明内力从何而来?”
李杰闻言一惊,在他眼里陈献章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除了气度异于常人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一听陈献章道破自己武功,神色诧异,心里暗道这位大儒恐怕也身怀武功,而且应该修炼到返璞归真之境了。
陈献章见到李杰诧异的神情,轻笑一声:“怎么?难道你以为儒生皆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吗?朝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