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欺人太甚!”刘瑜气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下了一个总结。文學馆
刘家家大业大,该粮为桑之后,一亩地的收益确实是增长了数倍,这两年也确实为刘家增了许多进项,人便是如此,吃进去的东西就吐不出来,从前每年数万纹银的进项,现在让他只赚一半,就比杀了都要难受。
这就是人心,人心就是,但凡到了自己锅里的东西,谁若是敢拿,就要拼命,纵然他们的财产已足够保证他们鲜衣怒马、锦衣玉食,也是如此。
即便是刘瑜这样在浙江被人称为饱读诗书的伯爷,也是一样。
那青田王家的王康道:“不错,就是欺人太甚,可是这巡抚显然是心意已决,已是布告了各府各县,连明报都登了,显然这是下定了决心要将此事办到底,伯爷,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徐抚台毕竟年轻,莫不是被人糊弄,才出此昏招?”[
王康还算是客气的,只敢反太监不敢反皇帝,虽然言辞激烈,终究还是在清君侧的范畴之内。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徐谦在浙江名声太大,谁都不能保证,在座的人里头,有没有徐谦的‘粉丝’。
刘瑜颌首点头,捋须道:“老夫也是这样想,其实大家都不容易,他想造福百姓,老夫话可说,可是造福百姓不是拿咱们开刀来造福的,若是如此,直接让各家开仓放粮就是,又何必如此麻烦?依我看,确实他可能被人蒙蔽了,他毕竟年轻嘛。”
坐在一旁的一个老乡绅眼珠子一转,低声道:“倒是本省巡按那边,希望伯爷出面。闹上一场……”
“是那个周昌?”刘瑜想起这个人来。
“对,就是他,他透出消息……”
刘瑜眼眸眯起来,恬然一笑:“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吾虽蒙受圣恩,可是一直躬耕青田,本想好好的在这里管教一些不成器的弟子读书,了此残年,谁晓得。连浙江也越来越不太平了。”
他慢悠悠的用手敲了敲桌几,随即道:“徐抚台终究是浙江的恩人,没有他,浙江上下,还不知道多少人要受倭寇之苦呢。有他在,浙江才能安定,所以这个周昌,暂时不要理会,一旦和他搀和一起,就要被人当枪使了,到时候闹将起来。咱们就是先锋,到底为谁冲锋陷阵还是未必的事呢,老夫倒也罢了,你们不过是一群寻常乡绅。有几条命跟人家斗法,要斗起来,就不是浙江这边斗了,庙堂上才激烈。尔等真要做棋子,却不要最后成了弃子。”
听了这句话。众人暗暗乍舌,不由缩了缩脖子。
刘瑜道:“不过嘛,这个税是不能交的,起了这个头,形成了定例,损失就不会是一点半点,长此以往,大家都要吃亏。”
王康不由道:“可是不交,又该怎么办?这是抚台上任的第一把火,到时候可莫要将咱们的人头祭旗。”
刘瑜眯着眼,也是觉得头痛,一方面,他晓得在这浙江内部,有一股暗流,这股暗流,自然是针对新任巡抚的,可是他也绝不会以为徐谦是个软柿子,因此,他绝不会去参与这个斗争,因为一旦斗起来,就会有成败,赢了,获益最大的也是庙堂上的一些人,可是输了,就有许多人要倒霉,他刘瑜未必能够幸免。
所以论让他站在徐谦一边,又或者站在徐谦的对立面,都是刘家不愿看到的,刘家经营数世,能有今日规模,靠的就是闷声发财,自从有了刘基的教训之后,后人们都知道踏踏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既然不斗,又怎么善了?这里头的涉及的利益太大,何止是青田,半个浙江的大士绅们都在看着自己呢,若是今日吃了这个亏,不说将来大家都要剜上一刀心头肉,这个先例一开,官府尝到了甜头,说不定将来又不知有多少摊派到自己头上,这是决不允许的。
“这件事嘛……”刘瑜沉『吟』片刻,正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有管事过来,道:“老爷,巡抚衙门那边又贴了文告,说是过几日,请老爷人等到衙门吃酒,抚台大人亲自设宴,许多事上,要和老爷与诸位老爷们讲清楚,说明白。”
狠狠的抢了一把,又来一场宴会,坏说要讲清楚、说明白。
刘瑜一头雾水。
不过……
对这个毁誉参半的人物,相信大多数人还是想见上一面的,刘瑜倒是来了兴致,道:“既然如此,眼下大家什么话都不要说,该怎样就怎样,一切,都等那时候便可揭晓。都说这徐抚台乃是文曲星转世,想来也不会如此愚蠢,听其言,且观其行吧。”
众人纷纷点头,其实也有人想拉着那什么巡按一道闹一闹的,可是现在刘瑜发了话,倒也不好有什么动作了。[
税制改变的事,在浙江内部闹得轰轰烈烈,各地知府、知县衙门,已经开始派出差役排查桑田和粮田的情况了,差役们四处,清丈土地的同时,不少生员也都有了举动,据说省城的许多王学学堂都放了假,让生员们各自回乡,为的就是督促清丈田亩的效果,若是各地衙门清丈的土地和大家所见所闻不一样,但凡有生员检举,都会给予奖励。
生员们本来就闲的发慌,平日每日在书院里读书也是烦闷,王学天天在喊知行合一,可是每日都是知,唯独没有行,现在给了大家行的机会,将这些人将鱼饵一样撒出去,大家也觉得有意思,回去敦促不提。
不只是如此,明报这边已向各府派了编辑,随时采纳新闻,桑田和粮田的区别太大,若是官府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