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平静,一袭白衣,衣袂翩翩,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
燃得灼眼的红烛,绯红的灯笼,香炉的白烟飘散四溢,一层层的珠帘,各国进献的青花瓷瓶,千古绝画,狼毫泼墨的字迹,无一不彰显一国之母的贵气。
“选择了这条路,就千万不要后悔,因为你的敌人从来不是楚御桦,这个世上,有千千万万个理由,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他不爱你,就是不爱。”
幡然醒悟的,原来只是他一人罢了。
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寂寥的白色身影,渐渐消失在殿外。
沈桃夭美眸睁大,狰狞之意明显,“就算有千千万万个阻碍,我也会斩杀殆尽!”
乾凌宫。
“皇上,沈尚书求见。”
萧璃棠正在批阅折子的手一顿,明黄的龙袍,让人望而生畏。
“宣进来。”
片刻后,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
“微臣参见皇上”。
萧璃棠这才抬起头看向堂下一脸淡然的沈行之,眉头微挑,“沈爱卿,何事见朕?”
男人微弓着头颅,背脊却挺得笔直,“臣请旨带兵讨伐阴山,为死去的镇南将军和夫人报仇。”
萧璃棠危险的眯起眼睛,“你以为,阴山这么好讨伐?”
沈行之脸上笑意不减,“臣以为,不该让这种所谓的魔教,灭了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为谁?”
高堂上的男人冷声发问。
沈行之也不忸怩,直言不讳,“为楚御桦。”
“你知道那不是她真正的父母,还愿意去送死吗?”
他笑答,“一日为父母,终身为父母。”
“沈行之,有时候,活着比死了强。”
这是在点醒他了,可惜,他,意已决。
“臣不惧生死,只要死得其所,那便不枉此生。”
萧璃棠嘴角的笑意僵了片刻,“朕可以理解为你故意寻死,还要拉朕垫背吗?”
他摇头,“臣人微言轻,死亦带不走一片云彩,何来垫背之说。”
“你知道朕说的是什么,你死了,为她的父母而死,她怪朕,再正常不过。”
“只要皇上不说,又有谁知道,我沈行之死在了何方。”
他自然而然的挡住了萧璃棠的所有借口。
“沈尚书,接旨。”
沈行之跪了下来,微垂着头,听候旨意。
“阴山殷王欺人太甚,潜入北陵,光明正大的灭了楚家满门,征战沙场,戎马一生的镇南将军,开国功臣凌老之女,一品将军夫人,皆死于非命,朕命你带兵讨伐阴山,不成功,便不必归来。”
沈行之很满意这样的结局,他扣头行大礼,“微臣,谨遵圣上旨意。”
与此同时,南祁摄政王府。
楚御桦手上的伤痕结痂,她送了几封密信出去,而最后一封,留在了这悦楚殿。
夜以寒踏着冷风进来,她正望着窗外出神,“我现在,该不该发狂了?”
男人抿唇,黑眸幽深,寻了件衣裳给她覆上,“静观其变。”
他只道了四个字,楚御桦显然不满,“我等不了。”
“乖一点,等敌人沉不住气,我们才能掌握主动权。”
夜以寒轻声诱哄,语气温柔到了极致,仿佛那个鬼见愁,活阎王,早就消失不见,留下的,是他毕生的柔情。
“下月初三,婚宴如期,这是最后期限。”
楚御桦眉头微皱,婚宴如期吗?
“可不可以.....”
男人打断她,“不可以,嫁给我,才有机会,否则,我不会。”
不会什么,二人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