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张临不听自己的劝告,竟然自行其是带兵南下,张坦心中是又惊又怒,喝问道:“少当家带了多少人去?你们为何不阻止他?”
那亲信一脸委屈,说道:“少当家言张将军遭受常山人攻打危在旦夕,带了与他最为相善的千余人便要去救,我等怎敢阻拦,便是拦也拦不住,眼下其余人也议论纷纷,吵着要来问当家的。”
“哼!这小子翅膀硬了!随我去追他回来!”
张坦匆匆站起来往外走,但迈出几步后却戛然而止。
他心中思忖自家侄儿虽然年少但极有主见,这一次把张燕被围攻之事公之于众,便是要占住道义,自己若是带兵前去阻拦,岂不是明摆着告诉部众们自己对张燕见死不救?
况且自己若孤身去追,侄儿多半不会听从意见回来,若是带兵去追,旁人不晓事的还以为自家窝里反了。
哎!还是自己欠考虑了,怎能把这等事与黄口小儿商量。
罢了罢了,便听任这小子去吧!
若是真个能解了张燕的围,便算张燕烧了高香。
若是救不了,也就别怨天尤人了。
听到寨里越来越鼓噪的动静,张坦知道势必要与众人解释一番,便来到寨前的校场上。
不明情况的吃瓜贼众们见张坦前来,稍稍止住了鼓噪,几个头目上前来请示。
张坦登上高台,对部众们说道:“二三子,张燕为了一己私利,三番五次纵容手下王当、孙轻、杜长等辈挑衅常山人,将我黑山置于险地,眼下常山人寻张燕报复,乃是他咎由自取。汝等说说,可愿意为了他张燕的私心而卖命?去与常山人死磕?”
原本这些贼众听说张燕被打得危在旦夕,都嚷嚷着要跟着张临一起去营救,眼下被张坦言语一带,这才想起常山人可不是好惹的,何必为了张燕担这风险。
张坦见部众们的情绪有所缓解,才说道:“临哥儿与张燕他儿子交好,故而执意要去救,我也没话说,若是汝等有谁有这份心思的,也可以站出来,我也不拦着。”
张坦这话说得看似敞亮,实际上却告诉大家他可不愿意去,你们谁想去自己去。
方才跟着张临走的,大多是亲近张临的部众,或是热血沸腾容易受激的,眼下留着的都是老油子,当下更无一人愿意站出来做那出头鸟。
张坦见并无人出来,心道总算是压制住了,说道:“既然没人出来,那就少拿这事儿鼓噪,左右,给我闭上寨门,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擅自出寨!”
部众们的情绪被控制住了,但张坦的事情却没完,他在亲信的掩护之下,又来到了后寨那废弃的仓库里。
习资已经闻听到了外边的动静,但有人拦着出不去看不到究竟,见张坦去而复返知道定是发生了大事。
张坦道:“让习兄弟见笑了,我方才与我家侄儿商量此事,谁知这小子无法无天,竟然不听我言,私自带了一些人说是要去援救他的好友张方,我阻拦不及竟被他冲出了寨子。”
习资闻言冷笑几声,问道:“真是你侄儿自己去的?难道不是张大当家的意思么?原来张大当家竟然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既然如此,还来与我说什么?!可是要杀了习某人祭旗?”
张坦忙抱拳道:“误会,误会了!老哥哥我绝无此意啊!我对张燕恨之入骨,哪里会去帮他,真是这混小子不懂事乱来!我……我现在就带人去把他给抓回来!”
张坦作势便要站起身来,只是这动作却不太利索,磨磨蹭蹭了半天却还没走。
习资本不想搭理,任他演戏演到穿帮为止,不过突然想起临行前颜良特意召见自己的那一幕。
当时颜良道:“习君此番前去,若能顺利招抚张坦等贼帅自是最好,但若不能成事也是无妨,只消阻得他们一阻,不使彼辈立刻往援,那便是大功一件。”
当时自己还有些不解,因而问道:“在下此行不就是去招抚彼辈,为何说成与不成都无妨。”
颜良拿起案几上的一捆竹简握在手中道:“这黑山诸山头便如这一捆竹简,若是将竹简用皮索串联起来捆成一束,我要折断它不免要多费一番工夫。”
颜良把这捆竹简重新放回案上,拿起一根在手,轻轻一折便折成两段,说道:“若是不捆成一束,零零散散地放着,想要折断任何一支都不费吹灰之力。只消先折断了最粗的那一支,把皮索抽去,接下来再有人递上来一支来我便折断一支,只是费些工夫罢了。”
经过颜良的这么一比较,习资便把他的精神领会得一清二楚,所以眼下最重要还是稳住张坦。
想清楚了对策,习资微微一笑道:“张大当家,我看你也不必去了,贵侄儿心意已决,你便是用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张坦道:“哎!这些少年郎就是不晓事理,还好我已经下令关闭寨门,不再放任何一人出去,我那侄儿手下没几个人,又无粮草,谅他跑到一半也就回来了。”
习资道:“噢?不知贵侄带了多少人去?”
张坦道:“带了大约八九……八九……千人上下。”
习资一听人数倒不多,就算张坦虚饰一二,人数翻一番一两千人也掀不起大风浪,便说道:“那张大当家如今是何计较?若是张大当家也准备与张燕一条道走到黑,那就恕在下不奉陪了!”
习资倒是说走就走,站起来便要往外闯。
张坦忙上前拦住道:“习兄弟莫急莫急,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