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张临率部前来,前线的局势发生变化,石邑营的兵马与铜头的大楯兵从激烈搏杀转为了有限的缠斗,双方都留有余力。
铜头也发现了从山脚下杀上山坡的那彪骑兵,不过他却并不太担心。
因为上山的道路就这么宽,石邑营的兵马已经占了一大半,张临的兵马正从另外一小半上山,那彪骑兵想要冲到铜头面前,得要先杀散正在上山的张临所部才行。
铜头退到队伍中间,向正从他队伍旁经过的张临道:“张少当家,你尽力收拢兵马,我派些人掩护你!”
张临也认出了铜头,带着亲信向铜头靠拢过来,说道:“谢铜头兄援护!”
铜头道:“哪里的话,这些时日来唯独张少当家带兵来援,将军吩咐我一定要接应尔等周全。”
张临闻听此话心头一凉,心想怎么就只有自己一家带兵来援,杨恪杨兄长呢?还有其余的山寨首领呢?难不成真如叔父张坦所言,张燕这回是犯了众怒无人愿意援手?
就在张临有些恍惚的时候,铜头又提醒道:“张少当家,赶紧约束部众,常山人冲势很猛。”
张临这才反应过来,抓紧招呼各个头目约束部众,在铜头的大楯兵身后整理队列。
而此时,在山坡上的牛大正率着骑兵们杀得兴起。
面前的贼兵刚刚经过长途跋涉来援,又连连战了数阵,早就人累马疲,队伍也混乱之至,根本就无力抵御他的冲锋。
一些顽强些的贼人举起手中的兵刃意图反抗,但却被一排排平举着的长槊直接扎成了血葫芦。
一些胆气尽丧的贼人见势不妙欲要跪地乞降,但在奔腾中的骑阵面前,所有拦在道路前的物体都会被踏为齑粉。
只是片刻之间,所有山坡上的贼人都看出来抵挡与投降都是死路一条,唯有跑得快一些,尽早退到友军步阵之后方才能得以活命。
于是乎,方才还叫嚣着欢呼着的贼兵们瞬间认清了现实,慌不择路地往山上奔逃。
牛大一路撵着贼人的队尾而上,杀得前方的贼人呼爹喊娘,直到面前出现一批手持大楯的士卒列阵遮护后方才收住势头。
从山坡上往下看去,不过片刻时间,上山的道路便化作了修罗场,至少有三五百逃之不及的贼人被冲刺、践踏而死,残肢断臂与践踏得不成样子的尸骸遍布。
这一趟冲阵让牛大心中爽快至极,他告举着长槊,对着躲入大楯阵后的贼兵吼道:“再来战过!”
牛大身后的骑兵们也与有荣焉,跟着牛大一起举起兵器,吼道:“再来战过!”
而旁边的石邑营将士也不甘落后,举兵呼喝了起来。
随后山脚下的各军阵中也响应了山坡上的呼号,不过这稍显复杂的四个字却最终被精炼成了铿锵有力的两个字。
“来战!”
“来战!”
“来战!”
元氏本营、石邑营、高邑营、短兵曲的将士们在日常训练之中,便经常喊着口号跑步,喊着口号前进,喊着口号刺击劈砍。
跟随将领高喊口号乃是下意识反应,更有着发自内心的自豪。
赵国郡兵的将士们也喊了起来,他们的训练方式一切照搬讨逆营的模式,仇升平日里没少给他们灌输一些亲近讨逆营的思想。
然而他们终究不是常山国的兵马,与讨逆营将士之间总有一丝丝若隐若现的隔阂。
然而通过前些时日的并肩战斗,这些隔阂已经渐渐消散,闻听友军的呼喊声,他们也情不自禁地融入其中,成为了一个整体。
常山典农的屯兵们也喊了起来,屯兵们的教习有不少出自讨逆营兵,训练方法也是一脉相承。
只不过,因为训练时间和强度的问题,屯兵们还不能完全适应,战斗力也相形见绌。
在刚才,他们的阵线被张临所部冲散,未能起到应有的阻击任务。
面对自身不小的伤亡,屯兵之间存在不小的负面情绪,士气更是十分低迷。
不过,友军的表现却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那些虎狼一般的贼人竟然被砍瓜切菜一般杀得大溃。
而友军们那充满斗志的呼喝声,渐渐影响到了他们,让他们一扫方才作战不利的阴霾,重新恢复起信心。
除了这些将士们,跟着呼喊的还有随军运输粮秣的民夫,制造兵械的工匠,救死扶伤的医者,甚至还有几个随军的文学掾吏。
他们虽然毋须在第一线作战拼杀,但他们与讨逆营将士休戚与共,每当战事顺利,这些民夫、工匠、医者也都会根据各自的辛劳获得相应的奖赏。
而在第一线作战拼杀的将士们,有好些还是他们的父兄子弟,是他们的亲戚同宗,是他们的乡里乡亲,是他们每日里都会遇见互相打招呼的熟人。
他们也发自内心地,希望能够早日剿灭黑山贼,还冀并百姓一个郎朗乾坤。
一万多人的怒吼声汇聚在一起,在虎头山周边的山谷间不停回响,不停激荡,其声势竟如同数万人在呐喊一般。
在山脚下讨逆营阵中的颜良哈哈大笑道:“这牛大,本领粗疏得很,倒还挺会来事的。”
而黑山贼方面,无论是率领大楯兵严密防御的铜头,还是刚刚约束下部众重新整队的张临,都是面色惨淡,心生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