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城。
新的城主走马上任,短短数日,就将河西城上下官吏换了个遍。
正午。
十名罪犯被押到菜市口,当着满城百姓处斩。
“唉,这几日都数不清斩了多少人了。”
“那人不是城门巡卫长吗?怎么就给斩了?”
“小声点,不要命了,官家的事也是咱们能管的吗?”
罗永年被囚禁在地牢,几日间不断有犯人进进出出,罗永年识得几人,都是河西城的官吏。
“吃饭了!”
牢头提着饭食进来,重重的拍打着罗永年所在的房门。
“怎么?还当自己是城主不成?在这可没人伺候你。”
罗永年侧身躺在稻草上,听了牢头的话,挣扎着起身,露出了背上的数根铁针,铁针扎在大穴上,此时血液已经凝固,伤口已经结痂。
这是赵国处置武功高强罪犯的一贯做法,大穴被破没法运转真气,就算通天的修为也只能是个废人。
罗永年颤抖的双手接过饭碗,费力地放在身前的地上。
“牢头。”
罗永年叫住了转身离去的牢头。
“怎么?”
“劳烦牢头,我的罪责下来了吗?”
牢头狰狞一笑,说道:“下来了,你想听吗?”
罗永年叹了口气,说道:“劳烦牢头。”
“上午刚出的告示,罗永年勾结魔徒鉴广,谋害公子许、相国钱致谦,罪无可恕,发往都城,斩首午门。”
牢头离去,罗永年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没想我忠心耿耿治理河西,最终还成了上头眼中的钉子。”
公子昌、钱致谦怎么死的,罗永年心里很清楚,上头心里也很清楚。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是因为河西城罗永年一家独大,边疆之地,上头畏惧罗永年有二心,正好借着这个由头下手。
“可以动手了!”罗永年平淡地说着,墙角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片刻之后,城中某处亮起一道流光,向北而去,目的地——燕国。
是夜,一骑趁夜色出城,闯入城西大营。
苏里江,起于赵国西北群山之中,横穿赵国入齐,流经齐国十二城,注入渤海。此时江上来往商船络绎不绝。江北城沿江而筑,城关雄伟。所有两国交易的商船都要在江北停留,验明身份、点清货物之后才能离去。
江北城富,赵国人尽皆知。
刘辰到了江北城前,即使心里有准备,还是被雄伟的城墙所震惊。江北的城墙足足比河西高了两倍。站在城门前,刘辰根本看不到两侧的城墙延伸了多远。
二人入城,走在江北的街道上,刘辰能明显感受到盛世光景。即使是路边的贩夫走卒,也都穿着一身得体的衣服,虽然都是些素布麻衣,但也能感受到河西城贩夫走卒都能吃饱穿暖。
“江北城内有八条水道,水道两岸商铺不下万家。那才是江北城最繁华的地方。”
渡尘说着,明显对江北城十分熟悉。
“禅师这可说错了。”路边一小贩开口说道。
“哦。错在哪里?”渡尘面容慈祥,向小贩问道。
小贩回答道:“禅师一定是三年前来的江北。前年江北大旱,一条水道干涸了。干旱过后也不见有水回流。后来在城主府住持下,就将这干涸的水道填了土,种了十里杨柳。现在的江北城,只有七条水道和杨柳长街了。”
“原来还有这种事,多谢小哥提醒。”
“顺嘴一说,不谢不谢。”
二人沿着街道走着,不多久就看到了小贩口中说的十里杨柳长街。
碧绿争春色,总被秋寒妒。
还未到落叶期,杨柳长街依然是一片碧绿,街道两边商铺繁多,叫卖声不断。
渡尘找了一间饭馆,二人坐在了窗边。
小二上来招呼,见了渡尘,脸上带些异色。
渡尘轻笑说道:“小二哥,有事吗?”
小二问道:“禅师是外乡来的吧?”
渡尘点了点头,回答道:“贫僧不是江北人。”
刘辰见小二欲言又止的模样,说道:“小二哥有话不妨直说,我们初到江北,有不懂的还请小二哥指教。”
“不敢当,不敢当。”小二拱手,继续说道:“近来江北有些不太平,禅师还是不要在江北城乱走,免得招惹是非。”
“这是何意?”渡尘有些疑惑。
小二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城外妙音寺擒了一伙贼人,二位知道吗?”
刘辰点了点头。
“赵国佛教自治,官府没法管僧人。所有以前僧人在江北行事不免狂狷了些,官府也没法管他们,百姓却多有怨言。”
渡尘点了点头,说道:“妙音寺藏了这么贼人,佛教的名声更加被败坏了。”
“禅师说得是。”小二说道,“所以贼人落网后,就有人说不该给佛教这么大的特权。前几天有一伙学子上城主府进言,城主府却没给任何回应。”
“这是都城下的令,城主府怎么管得了?”
刘辰说着,知道江北城主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学子们让城主向都城进言,城主没答应也没拒绝。消息传出来后,百姓不满更甚,昨天在街角就有两个和尚被敲了闷棍,给人打得鼻青脸肿。”
刘辰听了,笑道:“我本以为江北城富,信佛的人也会更多些,没想到佛教在江北反而有些声名狼藉。”
渡尘听了,无奈摇头道:“越富的地方,百姓信佛的就越少。越穷的地方,百姓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