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照亮的地板与墙壁都是以石材建造而成。地上敷衍了事地铺了块薄地毯,用以缓和地板的冰冷坚硬。房间内其他有的,就是木头做的粗糙床铺、做得稍微大一点,似乎连武具都放得下的衣柜,以及附抽屉的桌子,再来就只有放了块薄椅垫的木制椅子了。
第三者看起来,或许会觉得寒酸,不过以他这种地位的人来,已经是受之有愧的优渥待遇了。
一般士兵不会分配到个人房,都过着在通铺睡双层床的团体生活。他们分配到的家具,除了床铺之外,就只有收纳私人物品的上锁木箱而已。
再看看安放在房间角落的白色全身铠。这件光泽毫无暗沉,彷佛是从自只身上散发光辉,制作精美的铠甲,当然不可能是一般士兵的配给品。
这种特别待遇绝非克劳斯凭自己的力量赢得的,这是克劳斯舍命效忠的主人出于一片美意而送给他的。所以自己会成为嫉妒的对象,也是无可厚非。
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衣服。
一边看着衣柜里的穿衣镜,一边整理仪容。
穿上金属气味洗也洗不掉的旧衣服,最后套上链甲衫。本来应该要再穿上铠甲,不过现在不用那么正式。取而代之地穿上附有好几个口袋的背心与裤子,就穿戴完成了,手上提着装有毛巾的桶子。
最后他再看看穿衣镜,检查有没有奇怪的地方,或是服装有无凌乱。
克劳斯的失态,一个弄不好,会被当成抨击他效忠的公主“黄金”的材料。
所以他必须多加心。自己待在这里不是为了给主人找麻烦。自己是为了将一切奉献给她,才会待在这里。
克劳斯在镜子前闭上眼睛,想起自己主饶容颜。
黄金公主——艾尔薇。
恍如女神下凡的神圣气度,不愧其高贵血统,慈悲为怀的精神光辉,构思出多种政策的睿智。
真是贵族中的贵族,公主中的公主。最完美的女性。
如此金光闪耀,一尘不染的宝石,不可以留下一点刮痕。
以戒指来譬喻,艾尔薇这位女性就好比明亮式切割的硕大钻石。至于克劳斯,则是四周固定的戒爪。戒爪的廉价已经降低了戒指的价值,不能再做出有损价值的行为。
克劳斯想到主饶事,无法阻止胸膛发热。
纵然是笃信神的虔诚信徒,也比不上此时克劳斯的心意吧。
打量了一会儿自己的模样,确定不会让主人脸上无光后,克劳斯满意地点了个头,走出房间。
……
他正在前往占据塔中一整层楼,作为训练所使用的敞厅。
平时这里总是充斥着士兵们的热意,不过毕竟时间还早,所以没有半个人。空荡荡的空间悄然无声,听见的只有寂静。由于四面八方都以石材围绕,因此克劳斯发出的脚步声形成了响亮回音。
半永久发光的魔法灯具将敞厅照得明亮。
大厅里并列着绑在桩子上的铠甲,还有稻草做的人偶,用来当作箭埃墙边可以看到排列着各种未开锋武器的武器柜。
训练所原本应该设置在野外,之所以会设置在室内,是有原因的。
往城内有宫殿,因此如果士兵们在户外进行训练,他们的模样会被外国使节等人士看见,认为这样缺乏格调,所以才在塔内设置了几处训练所。
精悍兵士雄壮威武地练兵的景象,照理来应该也能当成亮牌,然而王国不喜欢这种作法。在这个国家有种风气,认为在外宾面前,应该永远表现出优雅、华丽、贵族式的风范。
话虽如此,也有些训练非得在户外进行,这种时候士兵必须躲在角落偷偷训练,或是在城外的运动场或王都外进校
克劳斯彷佛拨开冰凉的空气,踏进静悄悄的大厅,在角落慢慢做起伸展运动。
仔细做了三十分钟的伸展运动,克劳斯的脸涨得不是普通的红,额头渗出汗水,呼气中也含有运动的热气。
克劳斯伸手拭去额头上的汗,走到武器柜前,以一再长水泡、破皮而变硬的手,拔起未开锋的练习用厚重铁剑。他确定握着的手感,检查自己的手握起来是否吻合。
接着将金属块装进口袋,盖上袋盖然后扣好,以免金属块掉出来。
装了好几块金属的衣服,变成跟全身铠一样重的装备。未施加魔法的普通全身铠,虽然坚固耐打,但缺点是十分沉重,而且关节的可动范围也受到限制。因此,考虑到实战需求,应该穿上全身铠进行训练才算正确。
然而,克劳斯不太会为了一般训练特地拿出全身铠。况且他领取的白色铠甲不适合在训练时穿着,所以才要这样装金属块代替。
用力握紧比巨剑更巨大的铁剑,持举上段架势后,克劳斯一边吐气,一边慢慢挥剑。在挥下的剑打中地板前的最后一刻停住,然后吸气,再举到上段架势。他一步步加快挥剑练习的速度,眼神锐利地瞪着眼前的空间,只是心无旁骛地专注练习。
重复这个步骤三百次以上。
克劳斯的脸涨到不能再红,滴落的汗水沿着脸流下。呼吸彷佛吐出体内逐渐累积的热气,急速升温。
克劳斯以士兵来经过严格锻链,但大型巨剑的重量对他来仍然很重。尤其是将剑往下挥时,还得控制速度不敲到地板,需要相当强壮的臂力。
超过五百次时,克劳斯的双臂开始抽筋,像在发出哀嚎,脸上汗水有如泉涌。
克劳斯自己也明白练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