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莫行展颜笑道:“傅兄,这才真正是捉摸不透的地方。所说那衙役已经死于非命,那为何不见尸首。这衙役既没能力逃命,又无踪影。那只能一个说法,便是被那摘星楼擒了去。”
傅昭注视着徐莫行的神情,很想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到一丝异样,可徐莫行却这般镇定自若,谈笑风生,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或许,还有另一种情况。”傅昭突兀道,“也或许那衙役本就身手不弱,身怀秘密。机缘巧合下拼死杀出血路,逃出生天,而自己却也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再想回去只恐被守株待兔,故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罢食指微屈,似指非指地看着徐莫行。徐莫行故作略微皱眉不解道:“傅兄莫不是怀疑?”
傅昭随即挥手打断,笑道:“余兄多虑了,你我共事之人,我岂能有二心。况且马场解围之恩,傅某不敢相忘。方才不过是朋友说与我听,我自顾自的纸上谈兵罢了。”
徐莫行摇头笑道:“傅兄还是个玩趣之人,谈笑间便是将话和盘托出,拜服拜服。”
雪夜寂然,不时有动物出来觅食的声音传来。这冬季缺食,万籁俱寂,也自然是最难熬过的季节。
徐莫行自傅昭帐中走出时,心中在想,这傅昭对自己的身份依然是有所怀疑,但却不敢笃定。
对于傅昭的话,他是半信半疑。也保不齐傅昭会以此做文章,以达到目的。
回想到出发前仲孙成告诫自己的话,小心傅昭,必要时非除之不可。徐莫行如今回想起来,若是二人中只能被举荐一人,那傅昭也不傻,自己在,他定然无望。
可,若是自己不在了。那他傅昭便是不二之选?
“但愿不要如此。”徐莫行轻声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与自己无冤无仇之人,他是狠不下心的,所以自己也不会依仲孙成那般说法,先下手为强。
可,若是傅昭心怀不轨,对自己存有杀意,那自己也绝非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围着营地转了一周,看了几处把守的护卫,叮嘱一番后便回到自己的帐中。
矮身入帐,发现李清影侧着身静悄悄地睡在帐中左侧,徐莫行便裹起被子睡在右侧,两人之间保持了两个身位的距离。
两人便这般寂然以对,只听得到帐外火把烧的噼啪作响。
“这般晚了,还没睡?”不知过了多久,悄然中徐莫行轻声了一句。
他感知过人,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他甚至能隐约感受到脉搏跳动,方才李清影咽了咽喉咙,显然是紧张的睡不着。
“嗯...”
果然从身后传来一声细不可闻的回应,徐莫行平躺着,侧首看着李清影道:“这环境便不是像府邸大宅那般清香花瓣了,能梳洗一番便是不错了。”
李清影放平身子柔声道:“无事,我只是第一次这般与人相处,可便是如此我也开心的紧。”
徐莫行噤声苦笑,“这番出来你也没带件衣物,便凑合我的几件穿罢。”他自然是不能带李清影去置办衣物的,一来时间不够,二来若是置办女装便会暴露。
李清影听罢轻点臻首,两人又这般沉寂了片刻。
“你不怕我吗?”徐莫行透过帐门细缝看着外边的黑夜,淡淡道。
“怕?为什么会怕?”李清影轻蹙不解道。
“我在想,咱们第一次相遇时,我便在你面前杀了一个人,那也是我第一次杀人。”
“不怕。”李清影轻柔道。
“为何?”
“不怕便是不怕。”
徐莫行看着少女倔强又天真的模样,无奈摇头,心中不忍挑明。
他甚至明白也许自己跟她待不到一两月了,到时候各奔东西,山河相阻,再难相见。
缘分尽时,半分不由人。也许这番容她出门,是个正确的抉择罢。
“你,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过去吗?”二人皆是无眠沉默中,李清影侧首看着徐莫行。宝石般明亮的眸子,再月光下更显通透。
“过去?”
“嗯,过去。至少,我都不知道你为何身受重伤倒在野间。”
“不是说过了么?途遇贼人,被暗算了,侥幸逃脱。”
“你是觉得我是小孩子,便这般好哄骗么?”李清影轻哼一声不满道。
“那好,你不愿说,我也不强迫你。那我问你,你会离开开封吗?”李清影说话风风火火,话题一瞬之间却已从过去跳到了未来。
徐莫行捶了捶自己前额,头疼道:“也许会,也许不会。抉择不在于我,而在于别人。”
李清影“哦”了一声,稍停片刻突然又翻身而起道:“不若这番事毕,你带着我去塞北可好?我从小便向往塞外的风情与自由。”
“私奔?”徐莫行愣住了,下意识回了句。
“呸!我只是不想这般回去,再做笼中的鸟儿罢了。”李清影反驳道。
“二小姐,你未免想得也太天真了。咱们两人没有路引,没有足够的盘缠,拿什么去?莫说是塞北,怕是连城都出不了。”徐莫行无奈道。
“可...”
“嘘!”李清影话还未说完,便看到徐莫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果然外边传来略带嘈杂的声音,像是出了什么状况。。
徐莫行心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个借力翻身而起,取过帐侧悬挂的长刀,对着李清影道:“待在此